父亲的自行车
那次回老家,父亲说自行车丢了。“唉,真倒霉,到菜场买菜,一转头自行车就没了。”“丢就丢了,再买一辆,又不值多少钱。”我对父亲说。父亲没有吭声,只是神情沮丧,仿佛多年前和我赶集走散的光景。
记忆里,是在我五六岁时买的。那时,父亲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母亲在乡下务农。父亲为了方便回家干农活和照看我们,花费半年的工资买了辆凤凰牌自行车。
有了自行车,我和弟弟就有了期盼。日之夕矣,我们坐在门槛上焦急地等待父亲。当我们听到隐隐的铃声,便赛跑一般穿过那打谷场,跨过小桥,朝竹林那边的石子路冲去。我们赛跑的原因只是为了能坐在前面的单杠上按铃铛。自然我总是比弟弟跑得快。等到我兴奋地把铃铛按得叮当直响时,弟弟往往才气喘吁吁地赶到。父亲像先前抱我一样把弟弟抱上后座,乐呵呵地推着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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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乐的等待在节日里,因为上比往常多了月饼、糖果之类的东西,它们是那时最美味的食品。铃声还没有响,我和弟弟就已经翘首以待。我们一边等待,一边讨论,一边想象自行车满载而归的情形。等待的时光快乐而漫长。或许是单位加班的缘故,或许是我们心情焦急的缘故,父亲在节日里似乎总回来得晚些。太阳快要落山了,父亲尚未归来。“爸爸回不回来呀?”弟弟担心地问。“怎么不回来,你听,铃声。”铃声并没有响,我只是哄他。“好像有。”弟弟侧耳倾听,但很快又失望了。
记忆里,总是在我们略略失望时,铃声乍起。于是,我们又跑着上路,不过,这时的我们不是争坐前面,而是争提食品。父亲取下食品,每人手里放一些。我们小心翼翼地往家提,生怕有半点闪失。
记忆里也有不快乐的时光。我和弟弟常常同时生病,而且常常在夜晚。等到忙碌一天的父亲准备休息时,我们便开始发烧。为什么我们的病总在晚上发作?我很不明白。我只记得,父亲把我们一前一后放在车上,急匆匆地往镇卫生院赶,父亲要推六七里路才能到达。有时,月光如水,静静地铺在父亲的背上和自行车的单杠上,显得那么温柔;有时,满天星辰,每一个亮晶晶的星星都在向我们眨眼,似乎是责备我们又惹父亲劳神;有时,夜黑似漆,父亲和自行车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艰难地摸索,而我们常常就在自行车上睡着了。
轮到我们上学,便成了我、弟弟还有二哥的公交车。父亲便请会木工手艺的二叔在车的后座上加了一块结实的木板。我和二哥坐在后面,弟弟则坐前面。父亲骑得十分费劲,数九寒冬都会累得满头大汗。若逢雨天,他骑得更吃力,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出哪是汗水哪是雨水。但无论天气如何,父亲都坚持把我们按时送到学校,从未让我们迟到。
父亲黯然的神情让我想起过去,也许父亲和我一样并不在乎买自行车的钱,在乎的只是逝去的艰难岁月,而我更多了一份对父爱的深深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