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思
星辰灿烂的夏夜,一个扎着马尾、稚气未脱的小女孩,靠在一个脸上爬满縠皱却笑盈盈的老人身旁,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中微微闪烁的星光。月色皎洁如一泓清泉,缓缓流进我的梦里。
江水随着初春微凉起舞的风,泛起一层一层的波纹,把我的思念推过了一潮又一潮。
星光、夏夜、蒲扇,以及若梦似幻的童谣,连结起了我美好的童年,也串起了我与爷爷之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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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摇,宝宝要困觉,宝宝啰,夜意啰。”爷爷低沉、略带些沙哑。爷爷一边用手摇着大蒲扇,一边给我哼着童谣,我迷迷糊糊靠在你的身上,不远处花丛里的沁香阵阵涌来,我惬意地享受着你蒲扇下摇出的清凉和有些模糊的暗香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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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难忘的其实是你在给我吹笛子的风采,你虽不是什么大师,但笛声随着你的一吹一吸,似天籁般从嘴边流出,好像山涧潺潺流淌的水声,我仿佛看见那清澈透明的溪水随着弯弯曲曲的小径流下,时而急,时而缓。你的笛声使这个月夜更静谧了,月光似乎更柔和了,使我躁动的心变得平静。漂浮着的音符流向天边与月光共舞,那旋律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不去,早已铭记于心,一如你对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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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每不开心时,你常常会安慰我,你的关怀就像这月光,柔和、平静、慈祥。月夜,有你我太多的美好,你的爱就如同那月光悄无声息地滋润了我的心。
然而,两年前你躺在床上,吃力地唤着小丫,我一步步挪到床前,叫出的“爷爷”为何那样生涩?如今你已离去,我第一次经历了生离死别。每次想你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走到阳台前,张开双臂,拥月入怀,我一直都相信,相信每一个满月的夜,相信那个深爱我的你。
在每个留恋月夜、深夜不寐的人心中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夜晚,它们会幻化出千万种模样:张耒的夜是迎风发出声响的梧桐残叶,刘方平的夜绿色纱窗外初春的虫鸣,曹禺的夜是冲刷了一切黑暗与罪恶的雷雨,张继的夜是来自姑苏寺院里悠远肃穆的钟声,而对于我,夜是爷爷于我化不开的深情……
古人常说:夜静如水,凉如水。可我却在这月夜拥有了你的温暖。爷爷,你在天堂一定过得很好吧,你婉转的笛声似乎再次响起,回荡在月色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