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的午后
风,徐徐地吹着;雨,淅淅地下着。
一个佝偻的身影在这茫茫天地之间行走着。他的头发,已是银丝居多;他的额头,已是千沟万壑;他的手,已是老茧纵横。这发显出了他的衰老;这额道出了他的辛酸;这手点出了他的沧桑。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便是我的父亲,我伟大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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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高中了,远离了那个贫穷的小山村,远离了那个亲爱的家乡,也远离不了那个最亲的人。放假时间短,只得独自屹立在这万千世界中,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个念头——有个人来学校看看我。
这个人来了,在这个有雨的午后,父亲来了。
父亲第一次来学校看我,带着一缕激动,带着一丝怯怕,带着一点茫然。
有雨的午后,清新怡人,给人以万千遐想,让人流连忘返。
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一腔感动和惊讶。我心澎湃,为父亲不远千里来校探子而深深感动,为斗大字不识的父亲能在这人海中寻到我而惊讶。
此时已是吃饭的时刻,而父亲却还未吃。我的心有些酸酸的味道,眼睛有些湿润。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每天对着这黑土地播下希望的种子,期待着明日的丰收。一餐不吃饭对于饭量的的父亲是煎熬。
我穿着那双刚买的白色运动鞋奔向食堂,希望买到一份盒饭。细雨纷飞,打湿了我的脸颊,有些微凉,但瞬间就被暖化了,滑进我的嘴里,咸咸的,一丝凉一丝热在我的心头荡漾。
那些卖盒饭的师傅在收捡保温箱,我来迟了一步。没办法,我只得转身奔向超市。黑色的风衣随风飘扬。一个衣着时尚的少年在这细雨中奔跑。
我拿回一桶方便面,很利索地为父亲泡熟了。父亲一手托着面碗,一只手持着叉子,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碗里的面条,似乎这面条稍不留神就长翅膀飞走。他的腰有些弯,一头花白的头发乱丛丛的,像个杂草堆。
那件像样的外套里包裹着一层层的破衣烂褂,,破破烂烂的边角已微露。匆忙之间,父亲早上来的时候竟穿着双布鞋上路了,鞋是姐做的。
我像个陌生人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似乎有点猥琐的老者。突然,一道犀利的目光射了过来,但转即又变的温和了。四目相对,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于是这张饱经沧风霜的脸便展现出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了。
我带父亲去见班主任。
“这是你爷爷啊?”老师的儿子问道,老师到教室里去了。
我很尴尬,我不知道父亲是否听懂。
“他是我父亲。”我忙向他解释道。
他有些愕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怎么了。
坐了一会,老师回来了。父亲像受惊了似的,有些惊慌失措。他颤抖着伸出双手与老师握手。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老师的右手,仿佛那只手会挣脱似的。
“老师,我的孩子要你费心了,孩子全靠你教育了。我没用,老了没人要,只能靠种几亩薄田去给孩子凑学费,生活费。孩子他妈又不能说不能听……老师,你要多多教育啊……”
老师夸奖了我几句,说,这孩子没让人多操心,知道认真,学习也蛮不错的。就是这次期中考试考得不理想……
我静静地站在父亲旁边,听着父亲的话,我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
父亲像一辆破车,终日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前行;父亲像一头老牛,终日在一片片的梯田中耕耘;父亲像是一匹老马,终日在这阡陌古道中辗转。
我的眼泪在眶中打转,这个苦命的人啊,我苦命的父亲啊!终于,我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散落在地上,溅起一点尘雾。
我为父亲撑着伞,我已经足够为他打伞了,甚至比他还要高。将父亲送上的士,父亲伸出头张望,的士缓缓启动了。
父亲走了。在这下着雨的午后,父亲带着这片雨色回家了。
风,依旧在徐徐地吹着;雨,依旧在淅淅地下着。
午后,这个有雨的午后,我的心在飞扬,思绪万千。想着父亲,想着父亲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