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火在我心头燃烧
那年腊月二十八,天阴冷。我心不甘情不愿地随老公坐开往他老家的最后一班车,去高山上过年。发车时间是下午一点,我们却在车站硬生生地等了三个小时,原因是车坏了。春运车紧,调度室一时也调不来车。一群人就吵来嚷去地瞎折腾。最后,有人打市长热线,才弄来了一辆中巴车。让我没车正好不回去的美好愿望也落空了。 大概是先吵累了,上车后,人们很静。
看上去,有人专注窗外,有人专注睡觉。我则胡思乱想,为何人们非要在这几天里赶回家?天寒地冻的,交通也糟糕。 车开始爬山了,之字形的路,把我们甩来甩去。我烦死了。但是,他们好像还很享受,任凭身子随着车摇来晃去。没有丝毫怨言。 忽然看见有雪花在飘,我一下来了精神,紧盯着窗外看。先是小雪花在空中飘,随着车子的爬高,小雪花变成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紧接着就是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地上的雪越盖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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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速也越来越慢。像个年迈的老人,左摇右晃,挣扎着前行。转过一道弯又一道弯,翻过一座山又一座山。沿路没见车辆和行人,只有天上地上的雪陪着我们。雪,累着我的眼了。打算眯眼休息,车又转了一道弯,前方雪地里,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突现眼前。我猛一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冰天雪地里,哪来的火? 师傅,前面那堆火那里,请停下,我要下车。我爷爷来接我了!坐在我后面的一个女孩喊。 近了,看清火旁的那个黑影,是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身着灰黑的半旧裤袄,腰里捆根灰白的布绳。躬着背,手提背篓,高一脚低一脚地向车奔来。 女孩的行李并不多,一个小瓦楞箱,一个随身挎包。爷爷笑呵呵的将它们全背上。走时,他伸着那枯黄的手,朝我们挥,道再见,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笑容和满足。
一个老人,独自在雪地里最少也等了三个小时,他可能也抱怨了,因为,车子晚点时间确实太长;但是,他没有放弃。寒冷难耐,他燃起熊熊大火。这哪里是仅供取暖用的火,分明是祖孙间浓烈的亲情在燃烧。 我终于明白满车的人为何一定要赶回家了。人间的亲情比山高,比水深,比火热。这是雪地里那团燃烧的火给我的启示。 好多年了,雪地里那团火,还在我心头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