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的幸福,还在
两岁的时候,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从此,我的前半生与你的后半生紧紧交缠。
你让我叫你外公,带着我离开了喧嚣都市,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许多栋小房子靠着山,依着水。你指着其中一栋对我说,那是我们的家。小小的我感触良多,却无法用语言表达,惟一直接的感受,就是觉得那白墙红瓦的房子好温暖。
我和你的记忆就这样开始了,顺其自然,惟有那一件事让我刻骨铭心。
你说你因为文革而失去了学习的机会,所以总是拿着《唐诗三百首》逼着我背诵。我总是背的结结巴巴,心里面老想着出去玩,你一次一次地把我从外面捉回来,又一遍一遍地耐心教导我。可是那一天,你终于忍不住了,在我一边望向窗外一边背着文不对题的诗句时,你伸手抄起一根木棍朝我腿上打去。“扑通”一声,我往地上一扑,只觉得腿那儿一阵一阵的剧痛,撕心裂肺,剥皮抽骨,又看见你惊慌失措的表情,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是医院。我抬起身子,突然看见一只大手覆在自己的手上,顺着那条手臂看过去,是你。你在这时恰好醒来。满脸的疲惫,有点心疼,又有些愧疚,还有一丝的后悔。我看见你的脸,一下子安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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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焦急的问我怎么样,哪儿不舒服,一边说还一边摸摸我的脸,摸摸我的手。当你把手伸到我的腿上时又颓然地放下了,我这才注意到我的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绷带。我不想让你难过愧疚,就咧嘴一笑,表示一点也不痛。你的眼睛终于有了些颜色,又站起身来给我倒了一杯水。
过了两天,你带我回了家,把我抱到床上,去煮了一点粥来喂我。你给我喂了几口粥,却又沉默的放下碗,轻声地说对不起。我突然觉得鼻子好酸,眼泪随即肆虐我的脸庞。你的眼睛也红了,一遍遍地说对不起。我擦了擦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就这样,你照顾了我四年。六岁的一天,妈妈把我接走了。八岁的那一天,我见到了你,见到了你的照片。
我知道你走了,却知道你在我身边,从未离开。我长呼一口气,还好,你给我的幸福,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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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是“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饮”的唯一,幸福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永存。时间最苦涩的三个字就是“没有了”,而当我们蓦然回首,还好,幸福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