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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什么

时间: 2021-05-18 | 投稿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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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再次回到那盆茉莉身旁,用手轻点花瓣,一种清香便顺着手指盘旋而上,在我的心头染开一朵朵回忆的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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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侯,我与姨婆同住。姨婆的脸黑黝黝的,竹枝似的手好比魔爪,腿上只有一层黑皮,稀疏的头发间还有许多黑斑,或大或小,笑起来沟壑布满了脸,好像脸上有岩浆在流动,令我厌恶。而老人家也总是封建的,她信佛,信佛珠,信木鱼,成天闲在家敲着木鱼,震耳欲聋。

  放学回家,刚推开木门,便听见木鱼吱吱呀呀痛苦地叫着,我轻轻地上楼,关上房门,终于舒心,上楼那段路是很漫长的逃脱路,放下书包,便听见木鱼停止了叫喊,一个老人扶着千疮百孔的木梁,身影摇晃地上楼,那便是姨婆。尽管我尽量小声,但她还是敏锐地觉察出来了。她挪着脚,终于挪进客厅。一见到我,她那病痛的表情一下子消散,整个人开心地像,只快活的精灵。步子不用挪地,而是轻快地走,她殷勤地为我拿吃的。并且灵活地将手伸进暗闸,拿出一包茉莉花茶,笑道:“这是我亲手制的。”她将茉莉置于瓷杯中,着少许热水,洗茶,又加入开水,立即盖上盖子,用盖子抹着杯沿,一股股浓浓的茉莉花香便缭绕于我心头,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沏茶后,她便缩回那紫黑的竹枝似的手,一个人活泼地走出客厅,然后一段磨砂声以及更大的咳嗽声传来。强扶手梁上的木屑被震下,留下不清晰的步子。

  后来,她也时时捎来自制的茉莉花茶,我家便搬出去了,母亲常常叫我去看望她,但我不想去。终于母亲逼着我,无可奈何,只能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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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自行车踏过石板,老房子颓圮的容貌便显露在我黑色的眼中:瓦片惨破,碎碎地洒在地上,石板间杂草丛生,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外门口,望着远方。我走近一看,竟是姨婆!她的双眼是安静的,也是空洞的,没有一丝光线。她坐在塑料椅上,戴着黑色的棉布帽,一件红花袄,双脚下垂,老布鞋紧贴着双脚,她就这样静默地望着远方。邻居说她这样很久了,好像在等谁。说着便与我合力把姨婆抱进屋里,移开椅子,地上有四个深孔,没有杂草。邻居做完这事后,便捎来一包茉莉花茶,“她嘱咐的。”

  我的手拿得起,但心却拿不起。岁月如河水,逝者如斯夫,早有百花开于老屋,白片落于老屋,被雨水打湿,与周遭一起静静地伏于地,而檀香则裹着一个眷念老宅的灵魂静默地离去。

  那人便是姨婆。

  推开她的木房门,吱呀声后,一把塑料椅对着我,仰头,她的遗像在此,黑白的色素勾勒出扭曲的面容,我跪下,不语。转身,木台上一串佛珠,一个木鱼,一盆茉莉。一个人向我挥手:“来,喝茉莉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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