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这是人类某个姓黄的反叛头子说过的一句话，但精通人类文学的我——一条博士蛇早已知晓。

在我居住的森林，此时此刻已是晚秋时节，大多是松树，没什么落叶，但放眼望去已无星星点点的野花小草了。那群糜鹿吃喝得膘肥体壮，正准备到南方过冬，我刚为老友獾写完墓志铭，他一生乐于助动物，无私奉献。他是含着笑走的，我知道他心里装着春天。

昨晚又下了场秋雨，第一场雪也即将到来，我得冬眠了，下一次睁眼，希望能看到心里装着的春天。就此停笔。——博士蛇冬眠前最后的记录

我感到自己被抬起来了，哦！是春风吗？飘飘然，暖暖的，没有洞穴中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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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自己春天来了，但我的身体并未命令我睁开眼睛——今年的春真早啊！还是先闭着眼感受吹面不寒“松间风”吧。

我在移动，被动地移动，土壤怎么松动得这么快？是温室效应带来的恶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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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我被抛了出去，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别扭的声响刺入耳朵，同时还有一股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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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个冷冰冰的春天——几个我的同伴与我一起，蜷缩成一团昏睡，一个不透风的笼子笼罩着一切。

我隐隐约约知道终点是什么，但我仍怀揣着春天。——博士蛇《狱中题壁》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死，听到“皮革厂”的字眼，但这都不重要，我又想起了老友獾。写下这段遗言：

本蛇无高额财产，亦无子女，惟满腹学问而无从自救，今被困，距死期不远，将这段遗言赠予每一个生灵。我的老友獾，是一个永远生活在春天的动物，我一直不理解他为何永远想着别物，然而至今，我处在生死边缘，终于体悟到他的生活信念：不要放弃春天。即使春天姗姗来迟，或是再也不至，仍然能建造一个在心中浴火重生的春天。即使心也被刺穿，死后的世界也一定春意盎然。

我将怀揣春天，走向下一个春天。——博士蛇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