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浅留痕•徒叹已无声
存在便会留痕,即使是曾经。 ——题记
变天了。乌云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片海上,为本就悲伤的海更添些许阴霾。天若有情天亦老,海若多情更自伤。听,海哭的声音,像万雷而下的轰鸣,那声嘶力竭的怒吼。看,海哭的痕迹,眼泪狠狠地打在海石上,留下无法磨灭的水渍。许久,海静了,听见它淡淡的叹息,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唯有石上留下的痕迹证明,它哭过。
遥记少小时,笑泪存往昔。老屋年年老,空留痕惹人叹。
连日奔波回到故乡折旧屋。人已去,楼已空,物是人非,情到愁思深。旧屋还是旧屋,多了些许灰尘。这里,曾留下我们一家幸福的痕迹。滑这每一件东西传入指间的触感,蓦地,感觉到了残留的余温。轻抚墙上一道道粗糙的刻痕,1米1,1米23……
一个小女孩端正地站在这个角落,伸长了脖子往上蹭,还吃力地喊:“爸爸妈妈快看,我又长高了!”爸爸乐呵呵地在她头顶处划下刻度:“嗯,比起去年高了不少。”而妈妈一脸宠溺地捏捏她的脸蛋……
怔然凝视,人影远淡,记忆自浮现。仿佛还在昨天,可昨天已很远,唯留痕迹以表存在。
大厅里的小桌和沙发,已好些年没动,连我最喜坐的地方,还留有小板凳。我站定那块特留下的空处,忽地一股冲动,却半响开不了口。
细小辫,公主裙,父母沙发坐,小女乐讲书。她讲《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可漂亮啦……”“王后老巫婆真讨厌……”倏而喜笑,倏而跺脚,逗得父母开怀大笑,也在小小心里种下童话梦。
韶光逝,空白头,马尾代小辫,冬衣替红裙。记忆中的我也只能留在这个空位,她一直讲着故事。
手指抚过沙发,突然一阵硌手刺痛,我缩回手,盯着那个小洞,目光有些涣散。唏里哗啦碗碟砸碎,打斗与怒吼,沙发上留下他们战火的痕迹。这里,也留下我们一家伤痛的痕迹。眼睛落进小洞消失不见,它亦如些留下痕迹了吧?
岁月浅留痕,在老屋里,纵使轻叹已徒然。
遥记少年时,痴梦曾记否,往昔年年淡,空留痕惹人叹。
从床下翻去百宝箱,那些年一一收藏的痕迹在眼帘中跳跃。发卡,围巾,手链,还有一个很久没有开启过的本子。轻轻翻开扉页,泛黄的纸张,娟秀的大字,“日记本——By小月,阿媚。”我的眼睛似乎定格在“啊媚”二字上。那个且喜且嗔,鬼灵精怪的面容又清晰起来,一伸手,却消散在指尖。
“今天好难过,难道自己真的比别人笨吗?”——By小月。
“傻丫头,谁说你笨我跟谁急,一次失败证明不了什么的,开心点啊……”——By阿媚。
一页页地翻看,多是阿媚耍宝般对我的鼓励,还有那些年泛滥的少女情怀。我含着眼泪,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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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童话里这么多王子,谁的王子最好?灰姑娘?白雪公主?还是睡美人?”——By小月。
“笨啊,怎么还在童话里?当然是《何以竹箫默》里的男主角最好了,又痴情,又帅……”——By阿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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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动一页一页,泪水轻轻点缀,留下点点痕迹,如电影般一段段闪现的回忆,在我们共同的日记本里留下痕迹。
老巷里传来隐约的叫卖声。“楼下的烤肉摊真不错……”“以后我们天天都去吃……”我去过了,小李叔还是小李叔,只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痕迹。他还记得我们两个小捣蛋,他问我你去了哪,我告诉他你外出求学。记得临走时,我赌气没有送你,我听他们说你哭得很厉害。我忽然后悔了,若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们竟然再也见不到!老天给我的惩罚是让我失去你的联系。只剩下我们的友情在这个日记本上留下的痕迹,还有我怀念时的泪迹。
岁月浅留痕,在这个日记本里,纵使轻叹已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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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对痕叹已徒然。拭泪向前,又何尝不是为现在留下痕迹,让未来去长吁短叹?即便那些只是曾经。
岁月浅留痕,无论何处,徒叹已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