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白,纯纯的白。白得让人窒息,令人恐惧。
这,是纯白的世界。有山,有水,有树,有湖,但却全是白色的。在这辽阔的世界里,只有我是活的,也只有我脱离了雪白。
白是纯洁的,我脱离雪白,因为我不够纯洁。我毕竟是人,总是有杂念的。我的心和我的血一样红,那种鲜红在这雪白的世界格外刺眼。那里,还装着沉沉的惦念。
这是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困在这里,进不成,退不了,我无处可逃。可是如果真的可以从这里逃脱,我又能逃到那里去呢?
罢,罢,如果要我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那我宁愿安定地活着。所以我在这里住可下来,尽管这里什么也没有。我每天都撑着小下的竹排在白色的湖面上徘徊,并非打渔,这里根本没有鱼。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就一直在那游着游着,不用吃,不用喝,不用睡,但却依然能活着。
我每天都重复着划船的动作,这样子重复了一年,两年,三年一百年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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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过去了,而我依然在划船,毫无目的。
“曦儿。”突然一个声音在遥远的天边传过来,那凄凉的声调,那熟悉的声音刹时刺透了我的心灵。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终于,我又听到了,那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尽管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悲凉。
我猛然转头,清楚地看到了那男人的脸,远远地挂在白色的天边。泪,终究还是划过了我的脸。幻像,幻像。这一千年来,爱我的人,我爱的人,不断地出现在那白色的天边,但都是假的。这不过是我心中的世界罢了。这纯白的天空豪无保留地把我的心灵世界展示在我的眼前,让我真真实实的看到了他们的脸,但却抓不到他们的眼,让我的心在一次又一次的无奈和怨恨中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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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儿,曦儿。”男人的声音一次次在我耳边响起,他的脸,是那么真实,那么亲切,明明就在我的眼前,为什么就是抓不住,摸不着?如今的我难道就只能默契的祈祷,祈祷我能再多看他一眼?
“曦儿,我带你回家,来,我们回家。”
一遍又一遍,这感觉是那么的真实,难道这并不是幻像?他的眼深情地注视着我,仿佛在说要带我回家。这不是幻像,是真的,都是真的。晶莹的泪水又一次划过我的脸,满满的充满了我的眼,此时,再也看不到纯纯的白。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周围一如既往,依然是白。但我看见了他,就在我身边。他老了,满脸的沧桑。我确定,这一次,我不是做梦,是真的,都是真的。在这寂静又纯白的医院,我已经整整躺了十天。
我的世界已经转了一千年,他的世界才过了十天,可是他看上去竟像千年后那般苍老了。
哦,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