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
夜幕降临,瓦房的屋檐下的灯光会依旧亮起,每当踏着夜色回家的时候,我看到这微弱的灯光会感到无比温暖——那是父亲为我挂的灯——一盏仅有20瓦的白炽灯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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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麦收时节,当民办教师是父亲总会忙得瘦掉一大圈。母亲身体不好,我还年幼,父亲白天上班,晚办公结束后回到家里已是九点以后。他拿根竹竿把灯挑在屋檐,借着仅有20瓦的白炽灯炮的光收拾场上残留的穗头。这一耙一簸中,我看到的是父亲佝偻的身影,心中陡升一种异样。父亲的身影在灯光中时而拉得很长,时而变成一个原点。那成群的飞蛾是父亲的伙伴。这其中的艰辛,让飞蛾作证。
月亮升起来了。飞蛾散去,似乎去开辟新的领地,可父亲还在场上劳作。
从未坐过火车,于是趁暑假一个人独享坐火车的乐趣。一个星期后,我从深圳返回,几乎每隔一个小时,我都能收到一条短信:“走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到家?”发件人是父亲。读着这简单的信息,心中陡升一种异样。到家的时候,华灯初上,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到父亲张望的身影,忽然眼泪就流下来了。母亲告诉我,父亲每天都会在路边张望,直至月亮西沉。想到我的自私,想到我的幼稚,心里像破了五味瓶。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诗人张继在午夜时分,对着江上点点渔火,写出了这流传千古的绝唱,道出了无数客家人孤独无奈的心声。时至今日,听到夜半沉重的钟声,我们已很难体会当年张继的心境,但有一点无需怀疑,这星星点点的灯火,会温暖人的一生。曾在某个夜晚,站在城市的高处,俯视夜景,心中无数次想象“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可我看到的是霓虹灯的闪烁,连流动的汽车的尾灯也那么明亮,是这一盏盏花灯装饰了这座城市,是这一盏盏明灯照耀着我前进的道路。
在我们的人生中,都需要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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