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了,爷爷却老了
爷爷说:一个人到了儿女成群,可以享享清福的时候,却正在往下坡路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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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最初的记忆里,爷爷是和逛菜市场联系在一起的。那时,我骑在爷爷的肩上,这样,他可以腾出手来拿菜篮子,那时候我总觉得比爷爷高很多。还有就是他一边给我讲我爸妈小时候的故事,一边用有力的手拉着我走过童话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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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上了学。每天吃过晚饭,爷爷总是拿出一把大算盘,坐在灯下检查我的算术作业。我就坐旁边安静地看着。那时侯爷爷在我心目中是不老的:一头乌黑的亮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只有眼角才有浅浅的鱼尾纹;尽管低着头,背却挺得直直的;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拨动着算珠,发出悦耳的“噼劈啪啪”声……我羡慕的看着爷爷笔直高大的背影,不服气地说:“爷爷,我以后一定长的比你高!”爷爷听了呵呵地笑:“是啊,不过等你长大了,爷爷就老了。”
爷爷会老吗?我疑惑着。那时侯,我还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再大一点的时候,我读了些书,也觉得自己有了能耐,便开始疏远爷爷,还带着点轻视,我可以长时间的与别人侃大山,却不愿和爷爷说一句话。我甚至还在爷爷批评我的时候刻薄低回敬道:“你的观念已经落伍了,爷爷,你已经老了。”那时我常常这样说,爷爷却总是极宽容的原谅了我,只是嘴里反反复复地叨唠着:“是你长大了,长大了。”
是我长大了吗?也许是吧。尽管在爷爷的再三催促下我终于去洗碗,却愤愤地打碎一、两个碗;或是极不情愿地去拖地板,还翘着兰花指拧干拖把。每当这个时候,爷爷总是接过去说:“我来吧。”这样的情况下,我在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因为偷懒而窃喜了,又不好把东西夺回来自己做,只好在一边呆呆地看。那时,我的思想终于变化了,一向认为“不老的爷爷”泡沫似的开始破灭了:爷爷的乌发早已变得花白,眼角的鱼尾纹已成了深深的小沟,弯着的背也有些驼了……一种悲哀和歉意涌上心头:爷爷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而造成的呢……
我忽然间明白了爷爷的那句话——我长大了,爷爷却老了。
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句话。真的,这世界上最真挚、最无私的就是长辈对子孙的爱。“无私”二字好说也好写,解读它却用了我十三年的时光:爷爷——无私的爷爷,永远不老的爷爷。尽管他的容颜一天天老去,但在我的心目中,爷爷依旧是永远不老的,因为我一天天长大,从我的身上正可以看到我爷爷影子,我正是他生命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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