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瀑紫红
破天荒地,整天逃课的我去上了堂手语课。下课后,人迅速走没了,手语老师一边急急地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问我:那位同学,你不走是在等人么?我没想到老师会跟我说话,呆了一下,竟是生生吐出四个字:不,习惯了。老师讪讪地笑道:你很像我的一个同事,他每次都是等别人走了再走,也说习惯了。
一个人走出来,走到岔口时,犹豫了一下,选择了B楼下的小道绕过去。很不经意地,发现了藏在楼后的樱花树。
学校里有几株樱花树,我以为都长在侧门口,没想到在这样不起眼的角落也有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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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暴涨的一树紫红。千万簇花朵竟是压弯树枝。只是很不经意地一瞥,目光便被牢牢地锁在它身上。
尽管一直活在阴影里,但它的每一朵花都开到极致,它开得那样努力,丝毫不逊于校园里任何一株樱花树。
可为什么它却要被栽在那里,被栽在那么个不起眼的角落。
它那么美丽,甚至比其他的树木都要好看。它的生命随着花朵的绽开而奔放。可是紫红色的高贵依旧那么难以被人发觉。
它就那么委屈着,挣扎着,怨恨着。
谁会像我这么无聊地舍近求远地绕道来不经意地来看看这一瀑紫红?
就那样怔怔的仰望这一树紫红,她也委屈地看着我。那该是怎样的委屈?憋闷了整整一个隆冬,终于等到了她的春天,可是这个春天却不是为了她。于是她的委屈随着那灼目地紫红暴发了,如今的她,有多美丽,就有多委屈。
对着这一树紫红,我该说些什么呢?她的委屈亦不是我能体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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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人欣赏,你为什么还要开得这样高贵呢?
风吹过的时候,轻轻从树上拮走几片紫红。电台里的新闻不断从耳机传到耳朵里:房贷,股市,还有,地震。
青海地震,乍一听以为是青岛地震,青岛离家乡不远,我为此还很担心过,后来听清是青海,便不觉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这口气松得不厚道。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人之常情,不是么?
有个朋友劝我说,即使要死也要死在父母后头。可我却回了句连自己都讶然的话:
那就先把父母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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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有杀心了?
又想起那个关于海啸的梦。身后是汹涌的洪水,我扶着一个老人在逃命,我甚至不知道那个老人是谁,只知道我不能放手。可是我的父母呢?每每醒来都会纠结这个问题。
可是,爸爸妈妈,我爱你们的,真的,我爱你们。
耳机又传来关于地震的最新消息,死亡数已达两千,伤者数已逾万人了,这样的事情放到谁身上都是难消受的。梦里就能很清晰地触摸到那一摸绝望的疼痛,现实中的生命又该用什么样的姿式来承受这份疼,这摸痛!
生命不过是那瀑布里的紫红,繁荣着,消逝着,奔放着,委屈着,还会那样落莫着…
人,或许只是个卷心菜吧,抱在手里很结实的感觉,一层一层剥开去,其实中间什么都没有,再怎么结实的卷心菜,剥到最后都是空的,或许,这就是禅道吧,就是佛家所说的空门吧。
走出小道的时候,心里已经释然了好多,回首看着那隐隐约约的紫红,那抹奔放,那抹高贵,那抹委屈…只剩下影子了,或许,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吧,它只是一株樱花树,不曾高贵,亦不曾委屈,只是尽力开得漂亮而已。
呵呵,或许,就是这样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