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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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家乡的梧桐还好吗?
人言道近乡情怯,越是盈满的情怀越是难将其洒尽,算一算,再有几天,外公就走了三年了。常说人死如睡,人生了来,终是要睡了去的,日子一天天堆上心头,才发现,那些曾经久久酝酿的深情话语也就搁在哪儿了,无论如何斟酌思虑也都无法诉说。
如今,
儿时记忆总在那棵梧桐树下。
每日清晨,风轻云淡,空气惹人微微泛醉,我迷迷糊糊地起床,用昏沉的身体撞开沉重的木门,这时,
我揉揉眼,扑向外公,外公也用满是皱纹的手握住我的手,领着我,走向乡间田野。天空颤抖着微微泛寒,展示出一片广袤的笑靥,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房后成群的鸽子出巢飞翔,它们化作一个点,消失在遥远的天。抬头浅笑,放声歌唱,大风刮过山岗,他仍握着我的手,走在路上。
那是一条平凡的路,我想握着他的手,走向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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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是个接地气的文人,满是乡土气息,清晨,我们走到那棵梧桐树下,树上浓妆淡抹,嫩黄的叶像一堂堂灯,一把把伞,簇拥在曲折的枝干上,饱含稚气。每日清晨,“
树下有个石台,台上墨迹斑斑,因我的家乡也是李白的家乡,家乡的人都以诗词为傲。外公也如此,他总会牵着我,坐在台前,台上,诗书几本,毛笔几支,外公便又握着我的小手,写下句句诗词,似乎还能听见他自言自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还是这句有味道”,我似懂非懂地凝视着这位乡土气息的大文人。
那是一张平凡的石台,我想握着他的手,再吟千古风流。
外公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人,他一生都在田野里来回奔走,无法走出,也不愿走出。外公种的庄稼总是那么惹人爱,一棵棵挺立在田野间,迎着大风大浪,就像绿色的火苗,用尽全力燃烧,映红了家乡的天。
外公种庄稼是那么细致耐心,从播种到灌溉到收获,他好像都在用心体会庄稼的心情,一粒种子要变成一棵庄稼,它的心情肯定也充满期待,或许还有几分胆怯和恐惧:要是变得奄奄一息,甚至枯萎,种子的名声和尊严就毁了,那时,种子也许是伤心的。
三年前一个夜晚,外公把我叫到院子里,和我一起赏天空中明亮的星,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眼里似乎闪着泪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犀利得能穿透人心,他用几近干哑的声音对我说:“外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所措,但又好像在说,不要走。他轻轻地笑了下,“那里是远方的远,是我的爸爸想我了,让我去那儿陪陪他,那里有有鸽子,有庄稼,还有诗,等你长大了,外公想你了,你也回来看外公,好吗?”“人之初,性本善……”,梧桐树叶之间忽然又荡起了一老一小的天籁之音,渐渐地响彻云霄。
那夜过后,我再也无法握住他的手。有你,真的很幸福,长路漫漫,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