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记忆里的芬芳
一朵橙红的石榴花,随风飘落,轻轻地俯在泥土上。我蹲下身拾起它,记忆中,似乎也曾留下这样一缕芬芳……
也应是一年盛夏。窗外枝上的蝉单调地唱着一个音符,教室里燥热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她的粉笔偏还在黑板上留下令人厌倦的枯燥诗文:“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她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向我们讲述着:“诗词是中华民族文学宝库中的一颗明珠,更是世界文明的瑰宝……来看这首诗……最后两句表达了诗人怎样无私奉献的情怀啊!”
我尚不解其中意,只是机械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她说的一字一句。诗词?对我来说太遥远、太难以触碰了。每每看到她沉浸在墨香中的陶醉神情,我便颇觉得好笑的摇摇头。
下课后,我同她一起步出教室。她关切的目光像盛夏的阳光般打在我身上,让我十分地不自在。她开口又是诗:“儿童散学归来早……你听懂了么?”
我勉强地她一笑,算是回答。她皱眉道:“笑算是什么意思?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你到我这儿来学,总得有些收获。你过来!”
我吐吐舌头,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她翻开书,把我领到桌前,指点着书中的诗文,又认认真真地讲解起来。我不禁在心中哀叹一声。
从此,每天下课她都不厌其烦地把我领进办公室,重温一遍上课的内容。我起初只是觉得听听也罢,不承想日复一日的讲解中,我竟也抛下了轻蔑,爱上了诗词。天空是明净的澄澈,白云流动,红瓦绿树,天地广阔而绚丽。其间,似乎只有她与我,还有琅琅的音韵,铿锵的平仄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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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读诗,认真地念诗、背诗。她看到我买的诗集,欢欣异常;看到我以折角为书签时,又沉下脸来:“书怎可随意损坏?”她拾起泥土上的一朵石榴花,夹进我的书中。文墨的芬芳与榴花的芬芳溢满了整个夏天,编织了我记忆中最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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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知是因为家庭变故还是因为什么,她离开了这座小城。我已不记得她的去向,只记得道别时,她眼圈红红的,看见我来,却还是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像一朵鲜艳的石榴花:“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要记得我,要记得爱诗,好么?”“好……”
又是一年盛夏。我把刚刚拾起的那朵花夹进书中,花香四溢,文墨芬芳。我知道,她的品性与那颗爱诗的心,已留在我的记忆中,化为一缕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