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茶
平日里并不好茶。虽然不止一次听人说,饮茶乃是修身养性之道,品茶如悟禅。或许是生性浮躁,既静不下心品茶,也无意去尝那苦涩。于我等粗鄙之人,一杯清水,一叠糕点,便胜却人间无数。不饮茶,不妨碍于茶中悟道;不饮酒,亦可以对酒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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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檀木方桌,边沿是镂空花纹,中间镌刻寥寥数语,朦胧的诗意随了那袅袅的茶香溢出了印了青花的白瓷杯。原本蜷缩着的如同懵懂的婴孩儿依恋着母胎模样的茶叶,轻轻舒展开它墨绿的叶子,晕染开它与生俱来的芬芳。无色的白水受了这感染,兀自着上了浅棕色的袍子,倒有股子仙风道骨的气息,随着水平面的青烟纠结着升起。倒有几分像是神龛前的香烛,一言一行都在昭示自己的高深的内涵和悠久的历史。那原本只是不谙世事的澄澈苍白,一路上随着器皿茶具,一路颠簸劳累,本无形态可言,任由他人捏圆塑扁。也没了其他的个性魅力可言,直至它与茶交融,才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清洁高远,如同是衣袂飘飘的诗人,站在高高的石崖上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随着茶叶有了自己独特的品质,再不是随波逐流的清水,而是一杯积聚了天地之精华的茶水了。
水底的茶叶,开始随着水的介入而翩然起舞,优雅的在水流中翻转,散开,恰像是随着《十面埋伏》的韵律,甩动水袖的美女。慢动作,却是柔中显现着刚强,温婉中透着玄机。又像是在真空中练轻功的武林高手,一个不经意,它们已经浮上了水面,从杀气腾腾,躁动不安的状态,回归了平静。若是拿道家的话说,是上善如水。只有真正拥有了,才会懂得放下。纵然是惊涛骇浪,总该归于一波碧水,映着那月牙白的白瓷杯,倒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景致。而那略带苦楚的香气,却像是茶叶儿劫后重生的一阵意味深长的叹息,闻了那哀怨之气,更品了那还休之情。
且明了,这泡茶就是一个将浮华看透的过程。起初对一切一无所知,单纯无害,孤芳自赏。生命里掺杂了些其他的东西,它闯入生命的门槛,霸道的扭曲事物原本的模样。经历了痛苦的挣扎,漫长的等待,终于获得了重生。虽然已改变了原来的模样,历经了岁月沧桑,但再回顾过往竟是,云淡风轻,一笑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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