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的青春永远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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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中只有这样的一种空气是湿润的,那便是青春。我和你把生命的种子埋在这土壤里,让它经历童年,走向青年,步入成年,迈进老年……
但这土壤可以永远温存着这种湿润的空气——青春,让青春永远继续吧。想到这,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影,我把这模糊的人影紧紧抓住,仔细一看,竟是“子君”。他还活着吗?我不知道。
子君是谁?他是我曾经的一个邻家男孩。因为这男孩立志要当“君子”,于是男孩们就呼他为“君子”了,可害羞的他却不愿拥有这个嘲意十足的“雅号”,随后,我们男孩中就多了一个叫“子君”的男孩了。子君的真名在我的大脑索引中却再也搜不出了,但子君这个儒雅的名字却刻在我心中,一直刻着。
春天,所有生物都放肆地生长,男孩们就在这个季节里尽量地长个子,那么“玩”就是催化剂。
“我们去捉蝌蚪吧!每人带十个瓶子也装不完,我们去,就在那田里。”孩子们带着罐子都去了,我和子君,这两个最文弱的孩子也咬咬牙去了,因为我不喜欢蝌蚪。“我不喜欢蝌蚪,你呢?”“我也是。”
为了捉到更多的蝌蚪,男孩们似野鹿般从田埂上跳到对面田埂上,蹲身装埂间水中的如麻般的蝌蚪,我装满一罐又放生一罐。子君学着我的样,沉在快乐中,沉在我们独特的快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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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横出一条鸿沟,男孩们都轻松地越了过去,“嘿!那两个傻子怎么这么慢!以后再也不带他们玩了!”男孩回头吼叫着。“我再也不来这玩了!”我也吼叫着,正在这时,子君如仙行云步似的出现在另一头,跳过后,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来吧!其实蛮容易的。”“不,我一定会掉下去的,这些烂泥巴很滑的。”“他是胆小鬼!子君,别理他!我们走!前面蝌蚪更多!”子君转身时,我学着他们的样子飞了过去。确实,我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会掉进泥水沟里……
我坐在水中,浑身泥夹水,水糊泥。子君惊讶地回头看着我,幸亏那些男孩们早已消失在于视野之外,不然欢呼声会在这春意的田野上此起彼伏的。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子君和我回家了。“你今天怎么回去?”“我也在愁,我妈看见会打死我的。”斜阳中,我们默默地走着。“要不上我家去,我家现在没有人,你换上我的衣服,等我妈回来,让她送你回去。”“你聪明极了。那就这样吧。”
后来呢?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早春的夜晚来得很早,天倏地染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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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被我们无为地度过了。子君可以“脱笼”飞到镇外去上中学了,而我和那些男孩们还困在这个笼子里。我攒了些钱,买了些漂亮的铅笔赠给了子君,而他赠给了我远去的背影。
与他一起飞走的鸟今年都归巢了,而他再也没有回来。学习的忙碌逼迫我忘记他,只活在自己的笼子中。
几年没收到贺卡的我竟被一张突如其来的卡片感动地流泪,虽然是在带点“嘲意”的六一节寄来的,但我也能猜测到是子君寄来的,因为他记录了我的童年,我的六一节。贺卡背面写了密密麻麻的清秀的文字:青春会一直继续。有人说它不够温馨,但它比温馨更有穿透力。有人说它不够热烈,但它比热烈更具芊绵。也有说它不够浪漫,但它是那么的真实。你说呢?让青春继续……
无意中,我拿起笔,在白纸上写着:子君,我和你是那么熟悉却是那么陌生,我们把相同的种子种在同一片湿润的土壤里,却开出了不同的花。为什么?因为那天你跨过了泥塘,而我却掉了下去。从那开始,我和你被分割开了。我相信我可以活几千年,你也可以。那就让我们的青春永远继续吧……
我把白纸对折,没有放进信封,而是把它埋入那片只有湿润空气的土壤里,永远让它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