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故乡,我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在我的脑海里,她的影子已被忘得一干二净了。其实,我也并不想念她。因为,对我来说,那只会引起一种沉重的伤感。如果不是妈妈逼我,我才不想再回到那“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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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我还是登上了去往故乡——阳春的车。车窗外,那绿油油的稻田真象一张受气的毯子,我巴不得想走上前去狠狠地踩它几下。唉,我宁愿眼前是一片空白。我讨厌,讨厌这里的一切!这里,除了落后、愚昧、封闭和迂腐,还能有些什么?
不知不觉,我已回到了故乡。首先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位瘦瘦的老年妇女。这是……她,对!她就是我那多年不见的婆婆。她脸色苍白,布满了一道道的皱纹,但笑起来的样子却是很慈祥的。刚开始见到她,我还吃了一惊,这真的是我过去的婆婆?她脸上的黑圈帮我排除了猜疑。这,就是我的婆婆。
“来,雪凝,来婆婆这里。”婆婆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急忙拿起行李,胸口似乎一下子闷起来,心跳也加快,走起来步子很沉。我想哭,更想走上去拥抱她,但我没有,我没有勇气那样做。
到家了,冷冷清清的,我不禁打了几个寒颤。而婆婆则欢天喜地地为我忙来忙去,以致于有时候都忘了该做什么了。我对她说不要那么忙了,而她却坚定地说:“要的,要的。”
一天下来,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刚躺下,小表弟——玉树又唧唧喳喳地吵起来。他今年7岁了,在阳春的一所学校读书。他的性格总是特别的古怪,凡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他就讨厌;他喜欢打拳、喜欢恶作剧。有时候可能会把趁别人不注意把人打得叫苦不迭,然后溜之大吉。
第二天起床后,刚走出门我就无意中看到表弟猛地一拳打在婆婆身上。这……我吓得胆都破了,很想走上去教训教训他。但我没有,因为毕竟这里还不是我的家,我也只是一位客人而已。
而婆婆,则若无其事地回房了。我问婆婆为什么不生气,她平淡而慈祥地说:“小孩子不懂事,长大了慢慢就会明白的。其实你从前也是这个样,现在不是已经改变了很多吗?记得你小时候……”
听完了这些,我有点哽咽了。我明白了,我懂得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她不是慈母,却是我慈祥的婆婆。她头上的白发,现在在我眼里,忽然仿佛银丝般晶莹透亮;脸上的条条皱纹,也霎时间化作我幼时攀爬过的道道山沟。
而我,之前又是怎样看她、怎样对待她的呢?还是但愿她没有觉察到吧。
吃完早餐后,我陪婆婆去市场买菜。她忽然说:“给你买件衣服吧,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呢?”我拒绝了她老人家的好意,但她却执意要买。争来争去,最后她终于让步了。可她还是给我买了一个包子,说:“吃吧,趁热吃。”那个包子,我吃得很慢。我感觉,这是我平生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哦,这就是我的故乡,生我养我的故乡;这就是我的婆婆,疼我怜我的婆婆。
第三天,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车开得越来越远。那块热土,那份深情,也渐渐地又一次离我远去。或许,她们也并没有离去,只要她们曾深深地植根于你的心里……
看窗外,雨蒙蒙;而内心,却是情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