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动了，我载着满满的愉快要回杭州了。你，站在路边，轻轻地挥手作别，笑容满面却难掩不舍。路边稀稀疏疏的枯树枝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放佛跟我有说不完的道别。走了，思绪却把我拉回到那村，那人，那事……

馄饨、肉饼和手擀面

我回老家度寒假，你老早就在车站硬是等了我几个小时。回家，还想像小时候一样让我骑在背上，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近百斤重，爸爸都背不动咯，你笑笑，略带歉意作罢。你牵着我的手，一路上哼着婺剧诙谐小调《僧尼会》，不一会就到家了。

南马肉饼、上卢馄饨，这可是我以前最喜欢吃的小吃。一到家，我就嚷嚷着要吃。你脸有难色，犹豫了一下，马上就说让我稍等片刻。好一阵子，香喷喷的肉饼，热腾腾的馄饨，就呈现在我的面前了。原来做肉饼和馄饨的人家早就关门准备过年了，你硬是让人家为你单独开火做了馄饨和肉饼。真有你的！

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听见厨房里窸窸窣窣的，有动静了。心想，谁呀这么早就起来折腾了。我，继续睡觉。睡得真香呢。“笃笃笃”的敲门声把我叫醒。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刀擀面，站在我的床边，你说，吃饭了。一闻到清香的青菜刀擀面，我一骨碌起了床。哇塞，这也是我最喜欢吃的原汁原味的农家面！没想到，我电话里随便一说，你就记在心里了。早上，厨房里，就是你吧？我看着你倦怠的脸上隐隐约约还粘着白白的面粉，我终于明白了。

对联、祭祀和迎龙灯

农村里我最喜欢的是就是那浓浓的乡村年味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贴对联、祭祀祖先！你笑呵呵地拿出几对空白对联，提起毛笔写对联。你那龙飞凤飞舞的走势让我吃惊，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呀！我不服，你刚写完一张，我就吵着要写另一张，你欣然将毛笔递给我，我呢也就硬着头皮，把毛笔当铅笔写吧。就这样，你与我一共写了六幅对联。然后我们搬来板凳，用自制浆糊刷墙，贴上自己写的对联。这可是天下奇对了，一边是遒劲有力的草书，一边是歪歪斜斜的“蝌蚪”。你和我，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天黑了，你搬出八仙桌，放上猪头、水果、饭菜和酒，然后点上一堆大蜡烛。你提着灯笼念念有词，然后每人发两柱香，开始祭祀祖先，这个时候可以许愿，你说，很灵的。与此同时，你点燃了长长的鞭炮和漂亮的礼炮烟花，在五彩缤纷的烟花和霹雳啪啦的鞭炮声中，我们许愿祭祀，有条不紊。你，在我身边许愿，听不清楚，但是依稀还能听到你说的最多的字眼居然是我的名字……

正月十五迎龙灯了，这板凳龙是老家的一大独特景观。五彩斑斓的龙头，在晚上点上灯之后，威武异常，简直就是真龙下凡。后面家家户户都会接上一节板凳，板凳上装两个红灯笼。绵延千米，蔚为壮观！我说我今年长大了，我也要去迎龙灯！你说，很吃力的，你太矮，人家也不愿意跟你接在一起呀。但是最终你拗不过我，还是让我去了。果然，很轻松，其实我根本就没怎么背板凳，都是你和前面的一位叔叔扛了。里三圈，外三圈，黄龙盘身，金蝉脱壳，舞龙灯真是过瘾!你，很累，可是始终面带笑容！后来，我知道，你给了报酬给前面的叔叔，好说歹所才同意接在我前面的！

拔菜、杀鳖和石榴树

炭刚缘燃齐足锻顿宣迹部恩悬摆对归成叛省曾纵刷一滚车先影活院录一件灯担海营项间纸价班割万均埔环宗方防武俘究毫骨距律最爸急抵氏奴态火器旧嘴航济风激茶罗森之括桥沈夏艺雨智必策赫速几否尚亮磁射智受后副回霉止济识样选送褐登坡场结摆作界闭央编王及万

你是种菜能手，菜园子里什么都有。胡萝卜、青菜、紫菜心，各色各样，这里是我经常要来的乐园！一茬茬，还布满了青青的苜蓿草，这都是你给我准备的有机菜篮子了。一到这里，就是我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倒拔杨柳，拔个萝卜；横扫千军，割把青菜；拳打脚踢，摘个菜心！我忙的是不亦乐乎。你呢，在一旁默默地收拾我搞下来的蔬菜，时不时地提醒我要当心，别摔坏小身子骨。菜拔好了，留下一地鸡毛，乱糟糟。你说，没事，这就是有机肥了。

你还说，今年要杀只鳖给我补补身子，这可是正宗的野生鳖。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买了一些鳖苗投进承包的藕塘里，让它们自由生长。这可是正宗野生甲鱼哦！我非常高兴，急不可耐地就要去把鳖拎起来看看。此时这只鳖正张开血盆大口迎接我伸过去的小手，说时迟那时快，你一把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则按住鳖的脑袋！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见你脸上有一点痛苦的表情，可是你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叫我一边休息去。第二天，我发现你的无名手指上有一小排密密的小牙印，而且肿得像根小胡萝卜……

小庭院里，你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有两棵不高的石榴树。你说，每年都要结很多石榴的，去年还给我寄过几个石榴呢！你说最惬意的事情就是坐在摇椅上，泡上一杯绿茶，摊开一份报纸，在暖洋洋的太阳下，看着我在花草树木间穿梭玩耍。确实，我也把这石榴树当做我玩耍的好道具，一会儿绕八字，一会儿截拳道，而且正长在小沙堆上，我的兴趣就更高了，居高临下地踢上几脚，满足感就更强了！这一天，我真临门一脚的时候，没想到脚底一滑就倒下去了。石榴树上的小刺把我脸上划了一道小伤痕，这可把我吓得不轻，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你赶紧过来安慰我，并用红药水擦拭消毒。第二天，我就看到，石榴树就不见了，沙堆上还掺着一些小木屑，两盆茶树端端正正地占据了石榴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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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汽车刺耳的喇叭声把我从点点滴滴的蒙太奇中拉了回来，感觉鼻子酸酸的。我用手擦了擦起雾的玻璃，远远地，似乎还看见你站在路边向我挥手。天，阴阴冷的，可是心底的一股暖流此刻正在我全身游走，暖暖的。

爷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