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就在我身后
考完试已经十多天了。每天必做的事就是整理房间,其余的时间就交给夏日冗长的睡眠。父母为迁居、转户口的杂事奔波,我则睡到日上三竿,一点点遗忘小学六年的学习生涯。
我很恋床,所以我对玲的电话感到十分不耐烦。她让我快点出来,因为她找到一个好玩的地方。不就一个院子吗?住了十几年,所有的路早就走过了,还会有我不知道的去处?出了门,玲也不管我没睡醒的不满,拉我往后院走去。路上碰到好几个叔叔阿姨,打过招呼都说同样的话:“要走了?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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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很晒,我感到身上不停渗出的汗水又被烤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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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过音乐喷泉——极像我的小丫头在池水边玩“花占卜”。随着一片片花瓣落入水中,她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叹息:“秋游下雨;不下雨;下雨;不下雨……”——一眨眼,池水边又空荡荡的了。
小跑过一个坡度,我看到那个小丫头歪歪扭扭地骑着自行车;车在转弯处倒了,她哭着,又倔强地拒绝了别人的搀扶。一切在阳光下一晃,又不见了。
短暂又漫长的一段路,我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玲所说的“好玩的地方”是一个和义务兵宿舍连在一起的活动器材院。高大的香樟树遮天蔽日,叶片油亮亮地散发出清香,和着蝉鸣声声。偶尔有风,绿色就像海水一样,波澜起伏地荡漾。
至于她和我互相交换的e-mail,回到家才发现手心中的笔迹已被汗水洗净。于是,玲和我在学校、院子里结识的无数个人一样,在那个夏天之后,从我的世界里随风而逝。
七月底要搬家,我每天七点钟就要起床收拾杂物。狭小的卧房里堆满了书本、小时候的玩具、瓷器。很多东西就是从那时开始再也找不到的,却又永远留在记忆里。房间里到处是灰尘和陈旧的、老房子的味道。把一袋袋旧物捆好卖掉,才觉得,那是回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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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是躺在地上睡的。窗帘都取下来了,房间所有角落都在阳光炙烤范围内,躺在哪里都要明晃晃地熔化,无所谓了。信手拈来一本枕在头下的书。
十多年的故居,就要离去,这里有我儿时的嬉戏追逐,有我最幼稚幻想和最可乐的回忆。我就要去我新的居所,那里有我更绚烂的梦。幻想着一样可以恋床,一样可以躺着看书,更可以去追逐快乐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