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了。

零

记忆是一座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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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上学、发呆、吃饭、回家、做作业、睡觉。这样平淡无味的生活，却被迫使我反复无常。

偶尔也会想起梦想。

钢琴师、摄影师、漫画家、心理学家、作家……

幻想过很多诸如此类的“未来”。精确到认识什么样的人，见面的场合，谈话的内容，交流的眼神或低头颔首的一颦一笑。

现实与幻想总会有巨大的差落。

譬如：空白数学试卷，音标、语法乱成一团的英语，惨不忍睹的文综，常徘徊于及格边缘的语文。

譬如：不会借角度的优势拍漂亮的照片，不会画画，自己的生活乱成一堆垃圾，偶尔写写文字一半以上是词藻大杂烩。

在譬如：常常在教室、走廊或散会时被很多人取笑为“滚筒”，明媚的阳光洒落在那些恶心的笑上硬生生地扎进肌肤，在“万人瞩目”的混乱中拉着还未梦完的未来狼狈地甩开恶心的现实。

那些所谓的梦想，只不过是做作白日梦而已。醒了，就忘了。就像用肥皂吹起的泡泡，手指轻轻一戳，就破了。

梦想会有很多，真正要走的路去只有一条。

贰

10元钱3盘正版碟，2元钱一本过时杂志，打X折的食品、衣服、鞋子。

它们有很多共同点：之前被很多人追捧，被摆放在精美的购物架上，价位很高。

挂上“打折”的字样后就会被乱糟糟的堆放在铺着油布的地上或粗陋的木架上，店主的热情的微笑也会随着商品的打折而打折，冷漠不屑的神情。

终于解脱了，该死的垃圾。终于解脱了，该死的杂物堆。对人或物都会是一种解脱。

周末的时候会花一小部分时间流连那些打折的商品，木讷在乱糟糟的商品前不知所措，偶尔看中一样商品会考虑到底该拿哪个。只是想把它买回家，摆放在那里，终止被丢弃、被厌恶的日子。

偶尔会哭。会埋怨为什么有“时间”的概念，为什么商品挂上“打折”的字样后就没有橱窗的位置，为什么时尚潮流比光速还快。还没被仰望过几坠入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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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某期《人与自然》节目的主持人说：那些有病、衰老、先天发育不足的动物会被食肉动物或同类吃掉。被自然淘汰。

吃掉。淘汰。和打折的商品一样。

主持人最后总结说：只有这样自然界才会不断地强大、进化。

进化。进步。和这个世界一样。

叁

春节、忌日、清明的时候家里会去忌拜死去的诸多亲戚。上香、烧纸钱、放鞭炮。

也会有例外。比如：子女升学考试，事业不顺，与到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些死去的人就会从遗忘的时光里提取出来膜拜。

点香、跪着烧完纸钱、磕头、鞠躬、点鞭炮。整个过程虔诚地像朝拜佛主的僧人。口中念念叨叨什么“让XX考上一所重点大学（高中、初中）”，“让我赚更多的钱然后买给多的纸钱烧给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在天有灵，保佑我度过难关”。诸如此类的哀求。

说是忌拜，倒不如说是一笔交易。

小时候忌拜死者之前妈妈会把我拉到一旁教我逐字逐句地背诵那些哀求。

保佑我读书成绩好，保佑我以后上大学，保佑爸爸赚很多钱。

原模原样，一字不漏。想语文书上的课文一样。唯一的感情是恐惧。

现在妈妈不会逐字逐句教我背诵，只是在一旁不停地暗示。忌拜完后总会问我到底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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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什么。

的确没什么。只是在心里告诉我跪拜的死者：让我们一家四口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幸福的过好每天，让妈妈对爸爸好点，让爸爸一直骄傲下去，让爸爸少喝点酒，让爸爸好好过好每天。

除此之外，其实什么都不重要。成绩、大学、金钱也只不过是水中月、境中花，于爸爸而言，微不足道。

说是一笔交易，倒不如说是人对未来一种美好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