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
我们总是期待,在最美的春天看到最美的花开,后来渐渐发现,往往是最美的花开了,便迎来了最美的春天。
海是倒的天。喜欢站在细碎的沙子上,远眺海天交接处,海似天,天似海,海天连成一幅长长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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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无际、壮阔的画卷上,不时有一朵朵向上迸溅的浪花,撞到礁石的海水被高高激起,又被狠狠地摔成碎沫在高空飞扬,似一朵蓝色的花在礁石上旋转,绽放,白的是花瓣,深蓝的是花心,一圈圈逐渐由浅入深,像晶莹剔透的宝石,又似海那柔软的心脏。已看过世间太多俗艳的花,但是眼前的这朵,蓝得如此纯粹、通透,那种妙不可言的蓝是世间难以调出的色彩,直抵我的心,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可如此空灵迷离的花转瞬即逝,在猛烈的拍打后,被无情击碎的琉璃沫在高空飞扬,然后又坠入大海深处,等待千年再开一朵耗尽一世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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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东西,轻轻拽动着我的心。望向那块最近的礁石,暗灰,却因长时间的冲刷,已渐渐圆滑。不难想像,当礁石仍是嶙峋尖锐的时候,当第一朵浪花奋不顾身,紧紧扑上礁石,那锋利、冰冷的石块似一把匕首,无比准确地刺进它的胸膛,那一刻,鲜血肆意染红了它的衣襟,虽遍体鳞伤却仍不放弃,只为开出一朵花,随后便是逝去,它含笑坠落,隐匿在无尽的深渊中,只要开花,便再无遗憾。
我缄默了,在这浪花面前,无地自容。这一路走来,我经历了多少个日月星辰,经历了多少次春去秋来的变迁,但是否有一个目标可以让我为之坚持不懈,奋不顾身地去努力,去耗尽一生哪怕只为实现那一瞬间的存在?又或是当我明知前路坎坷,脆弱的生命也许会经不住命运的锤打时,是否仍会像浪花一样扑上礁石只为开自己的花,去努力激起属于自己生命的高度?
静默,海风一阵阵迎面吹来,顺着风拂来的方向望向那块礁石,望向此时开出的花,如此绮丽、绚烂,那一刻,那朵拼尽全力、耗尽毕生绽放的花迸溅在我的胸间,击碎了曾经懦弱与卑微的冰层,此刻,一抹微光悄然照亮了我的世界。
那时花开,那时我的人生将迎来最动人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