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琴姨
今年32岁的琴姨是母亲最小的妹妹,也是她们家“五朵金花”中最漂亮的一个。
大我7岁的琴姨念书时成绩平平,她的时间都用来看小说了。我小学时就看见她的书架上放着《基督山伯爵》《鲁迅全集》《红楼梦》《激流三部曲》等一整套一整套的中外名著。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琴姨哭了,不是因为落榜,而是外婆说过,要是她考不上大学,就全烧了这些书。当这些书被焚烧成灰时,我也陪着掉了许多眼泪。
没有考上大学的琴姨开始走入社会,在饭店当服务员,在商场当营业员,在印刷厂当装订工,在冷饮厂包冰棒,在化妆品厂搞检验,在公司当打字员,在旅游公司做导游……现在在一家超市负责收银,仍然是临时的。她很希望有一份适合自己的稳定工作,然而她总是运气不好。我问琴姨,一个月只拿300元钱,一套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你怎么过日子?她说,和你们自然不能比,但幸好有这300元,毕竟比一分没有强多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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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看来,琴姨最大的错误是她对婚姻的选择。她的姐姐、姐夫、同学、同事都曾热心向她推荐了不少“优秀人才”供她参考,有文凭的、有钱的、有风度的都一一被淘汰了,结果,现在被我称之为小姨夫的竟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混凝土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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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外公家翻盖旧房,四姨夫请了几位建筑工人来帮忙,谁都不会想到其中的一位竟会成为我们这个家庭中的一员。据说当时没地方休息,晚上就在院里吊个灯,他俩就在那个夏夜的灯下开始了“爱情故事”。后来大家都戏谑四姨夫是“盖了新房子,丢了小姨子”,当然这已经是后话。几个姐姐对她们最小的妹妹说:“你要是跟了他,往后可别怪我们无情不管你!”琴姨的话更绝:“你们几家门前长青草,我也绝不上门!”
而今,琴姨的儿子已经上学前班了,几个姐姐当然舍不得真的丢下这个妹妹不管。
我老喜欢没事就往琴姨家跑,因为我那小姨夫烧菜的手艺可真是一大诱惑,最主要的是我发现自己竟悄悄地把这个可爱的姨夫当偶像崇拜着。
看着琴姨搂着她的宝贝儿子,我问:“你幸福吗?”琴姨当然明白我想知道什么。她说:“他是粗了点,可对人真;你看你那几个姨,看起来有名有利挺风光的,可回家跟个保姆似的,哪个不被你那几个姨夫吃得定定的?人跟人不一样,我是没太多钱,但活得还算轻松。我要的是爱,现在有了,这就是幸福。”
这些天,琴姨说她又去了人才交流市场,她说她才三十出头,想找点活干,使自己活得有点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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