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楼的恩怨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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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有两种悲剧。一种是丧失你内心的欲望,另一种则是实现了这种欲望。
——题记
大多数人在看完《红楼梦》后都对宝黛的爱情充满了惋惜,更是对宝钗这个现代“第三者”恨之入骨,硬是生生地拆散了一段姻缘。这观点倘若扔给我,我是断不会同意的。因为宝钗自己也并不幸福、快乐。
曹雪芹花了很多功夫在宝钗这个可谓“虚伪”的好人身上,她聪慧过人,为人处事极其圆滑,诗词歌赋哪样都不输给冷漠孤高的林黛玉,甚至众人都称宝钗唯林妹妹不及。简直就活脱脱一封建社会的妇女榜样,循规蹈矩。但从另一方面来谈宝钗也是由强大的欲望所支配着,也有红学学者在她所写的《柳絮词》中来寻章摘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句也凸显了她对地位权势的向往。
曹雪芹在前文中也交待了薛宝钗最大的理想是入官为仕女,进入贾府嫁给贾宝玉并不是真心所愿,只是在强大欲望驱使之下。
在富可敌国的贾府里混出个模样来,她明白只有讨众人喜好,才在众人面前说得起话来。在元妃生辰时,故意不点自己爱看的戏码,而专选太太、老太太爱看的戏码以此来哄两元老级人物的欢心。在湘云手头拮据无力办诗社时,弄来了几篓螃蟹为湘云解围,赢得了湘云的肯定与敬佩。甚至在她的“情敌”林黛玉生病需要燕窝时,派人去并自行探望,让黛玉这冰美人也冰释前嫌,感动到落泪。
那为什么宝钗却并不是大家心里深深喜爱的角色呢?其因便是她做的很多是为了自己。她孝敬老太太也许是为了成为宝玉最合适的婚配人选,她宽慰黛玉也许是因为她压根没把黛玉当成假想敌,她深谙以林黛玉父母双亡家道衰败的背景,这门婚事是不可能的。秉着这一理念,她若和黛玉成了朋友岂不更好,于是上演了动人的一幕。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宝钗是一位很得体、贤淑的女子,她的城府深浅也是在官宦之家里所“熏陶”而定。即使在故事最后她如愿嫁给宝玉并怀了孕,可是明知嫁的人爱的不是自己,最后还遁入空门的苦楚谁又知晓?谁又知道她是否倚窗悔恨自己当初的欲望最终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其实她的经历在我看来比黛玉更悲戚。
再说黛玉这一奇女子。她的姻缘也有一半是被她自己断送的。她为人犀利,嘴巴不饶人,去姨妈家时宝钗要宝玉不要喝凉酒,以免伤胃,宝玉听了劝告没喝了。偏偏这一幕被黛玉看在眼里,就借丫环送来暖壶硬酸了宝玉一下,噎得宝玉哑口无言只能呵呵傻笑。宝钗也只好轻轻地捏了捏黛玉的脸叹一句“这林妹妹嘴巴皮子比刀还利,真教人喜也不是厌也不是”。
若说这宝玉心里不喜欢宝钗吗?绝不是。那为何他愿为黛玉出家作和尚?那真真是被黛玉毫不雕琢的天真纯净所吸引,在一批才女中脱颖而出。在香菱求她教其做诗时,欣然接受并收香菱为徒,不似宝钗说:“女儿家学作这些个玩艺儿干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妙玉嘲笑她这一奇女子连旧年雨水也尝不出的时候,她不但没恼反而低下头抿口茶任茶香在口中四溢。在想起自己悲惨身世时会黯然失色边葬花边喃喃念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黛玉质朴为一块美玉,可正是她的懦弱和无所求,才使她孤芳自赏,没有什么能牢牢地抓在手里,就连幸福也不行。
她总在猜疑宝玉的心思,将宝钗视为假想敌,却一面要扮着清高不问世事。一日她知宝玉被安排相亲,宝玉来探望她时,她硬是扔出一句“我可没有什么金什么玉的,没有金玉良缘”。一句话说得宝玉登地脸一沉将玉取下来掷在地上。可黛玉心里又多害怕宝玉会将他的命根子摔碎呢?可她不说别人又怎么会懂得她的心意。
如若她能和宝玉早一些互诉衷肠去争取自己所求的,打开天窗说亮话,而不是被别人的生活轨迹牵扯着乱了方圆,最后送了命。甚至在死时身旁连个重要的人都没有,只能回想着过往的暮暮与朝朝。如宝玉的“我是那多愁多病身,你是那倾国倾城貌”“莫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想着想着悲从中来,听着远处的喧嚣靡乐,流泪西去,道一句:“宝玉,你好……”那后续是什么我无从知晓,只是黛玉这一去真真是花落人亡两不知了,这无欲无求当真是最高境界?如此看来恐怕未必,无所欲望的人必将失去想得到的东西。无欲是禅说,是空想。
纵观这红楼的恩怨情愁,其实宝钗和黛玉便各是一种悲剧,这欲望不可无不可多,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尽的绿水悠悠,请君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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