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需要的是开拓者
忽然有一天,我有了一个疑问:在15厘米左右的“马路涯子”上,我能稳稳地走二十多米,可如果我一个人在山里,遇见同样宽的一座架在深谷中的木板桥,我还敢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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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机会去了“山里”,证实了我的一个估计:我不敢走。
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同样是15厘米宽,并且假设桥很稳,其中有什么不同呢?显然,“马路涯子”在马路边,边沿只高出地面10厘米左右,而桥架在深谷中,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在“马路涯子”上走,如果不小心没站稳,只不过身子一歪,马上又能平衡。而如果在深谷中的桥上一歪……我可不愿拿生命开玩笑。
深一步地探究其中缘故,原来里面隐藏着一个“退路”的问题。谁不想有个退路呢?在“马路涯子”上走,我知道万一失足,不过踩到10厘米以下的马路上,死不了。而在深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间,我却知道,没有退路。“退路”能带来安全感,这是明摆着的。
再假设,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人人都敢走、也都能走好的路,而另一条是没有退路、没有安全感,但实际上人也能走的路,我该选择哪一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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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童话作家姜尼·罗大里有篇童话给我留下很深的印像。某村居民常议论村外有条哪儿也不通的路,从来没人去过。有个少年怎么也想不通:路怎么会哪儿也不通呢?他于是不顾劝阻,毫无惧色地走向那条路,结果在路的出口找到了许多财宝。于是,人们都走那条路,却发现路口被堵死,并且已长满了荒草。
那少年选择了没有安全感的路,得到了财富。而当这路因少年而具有了安全感时,它的财富便消失了。因为那少年具有开拓者的素质,而后来蜂拥而去的人们,只不过是些平庸者。
那少年具有的超平常人的“开拓”素质,就是一种勇气,一种冒险的勇气。是的,他可以不去走那条路,不必把自己逼进一个没有退路、没有安全感的境地;他可以活得很知足,很安全。同样,人类飞不上天,下不到深海,照样也可以活。只不过少年不会得到财宝,人类活得穷一点儿,进步慢一点儿罢了。然而,人类毕竟还是有冒险勇气的,不然,今天的世界将是另一个样子。人许多宝藏将不会被发现,人类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多的自信──自信到相信自己能征服地球上的山与海,甚至地球之外还未知的那些领域……
现在,我大概可以回答当初的疑问了。我要安全感,要退路,所以我不敢走深谷中的桥而只能在“马路涯子”上大摇大摆。我不知道我要退路和安全感干什么,是为了长寿吗?
而我又近乎悲壮地想到,世界不需要大量如我的庸人。每个人的路,或是人类的路,要走得更宽,都需要一种东西:勇气。人类需要的是开拓者,甚至冒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