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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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起下颌,任那旖旎霞光与我撞了满怀,指尖不期而遇的温暖恰如星火,在心底流转不息。
指针无言地转过六十度的圆弧,堪堪停在五点三十的位置,我结束打扫,背起书包下楼,无意一瞥间却怔在原地——那是一幅怎样的画卷呵!
夕阳欲颓未颓,晚霞浓墨重彩地涂抹满天际,恣意而绚烂犹如中世纪的油画。而那黑色电线似是线谱,两侧有几只飞鸟急掠而过。鬼使神差般,我竟从阴影里跑出,追随它们穿越走廊,忘记书包的沉重,忘记内心的压抑,只是追逐着它们,直到飞鸟模糊成黑点消失在视线尽头。
若说方才只是惊鸿一瞥,那这时我才真正算得上与晚霞撞个满怀了。千顷霞光就那么盛大地在我眼前铺展开来。残阳似要散尽它最后的温暖,不期而遇的温度悄无声息地攀上我的面庞,犹如一簇火苗,火光跳跃闪动,将那凛冽寒风都点燃。我仿佛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下颌仰起六十度,安静地注视着天的尽头。一种无可言喻的温暖从喉咙里一寸一寸地涌上来,温暖得教人几乎想要落泪。
日月交替往复,千遭万遭,可我却独独只在这一次仔细端详过它。真的只这一次么?大抵不是的。我想起儿时仲夏夜晚,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样子,晚风和着泥融浅草的味道;我想起幼时记忆里的天空、日月、星辰,想起曾经看到日出时那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可那些记忆都已经太遥远了。
我注视得那样入神,身后同学走过、腕间指针滴答都未曾发觉。白色的瓷砖流光溢彩仿若镶嵌着无数珠翠,我伸手触摸,是温暖的,意料之外的温暖。那温热渗进指尖,沿着血脉漫过心底,荡涤开一片澄净与温柔,使人不觉联想到“希望”与“生命”这样美好的字眼。天边角上泛起的浅淡的蓝色,仿佛也开始燃烧,愈燃愈烈,直至被染成霞光般的烂漫色彩。
我踏着层阶的温暖下楼。最终天空从头顶开始,一点一点地暗下来犹如水墨染出的阴影。可心底的某一处仍旧温暖,仿佛那里仍有一片笼罩着霞光的苍穹。
那温暖是霞光,亦是到最后也要散尽温热的坚持与蓬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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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落日是如此盛大与壮阔,以至于多时之后我仍然记得:那一刻我眼底倒映的灿烂、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