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枣的味道
菜园一角的那棵枣树是我最熟悉不过的。高约五六米的主干旁逸斜出遍布硬刺的分枝,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春来已久,光秃秃的枣树全然不顾这场群芳争妍的狂欢。待到暮春夏初,百花凋零,枣树才慵懒的挤出几粒淡黄的嫩芽儿。接着,薄施粉黛般点染,浅浅绿绿的幼芽缀在枝间。直到某个不经意的早上,当你抬眼望去,枣树竟绿意葱茏,连小半块菜园子也快被伸展的枝叶盖住。
端午前后,满树星形花瓣和它裹着的米黄花蕊犹自不肯退场,仿佛是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在花开花谢的喧闹中,一个个青涩小果子却悄悄登场了。幼枣初看并不起眼,可随手拉把枝条一看,结出的小枣子却密如虫卵。枣子成长期差不多要两个月。
采摘枣子须到八九月份。
其时,高大的枣树已被满树即将呱呱坠地的金“孩子”压得直不起腰来。面对满树金黄的诱惑,过路小孩免不了仰头偷窥,那些馋嘴的小鸟早按捺不住,顶着潜伏于暗处的弹弓里呼啸的“飞弹”,专捡泛红的枣子急忙啄上几口,便惊慌逃离。
摘枣子了,外婆总会扛来一架长梯,搁住树干,晃荡着爬上去,腿跨在树丫间,双手探入浓密枝叶,随着“沙沙”的声音响起,一粒粒枣子便准确无误的收归逐渐鼓起的布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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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高处,手够不着,外婆又用竹竿使劲捅。竹竿扫过,就“哗哗”的下起一阵枣雨。这时,邻居家的小孩总能不约自来,和我一起手忙脚乱的捡起摔落的大红枣。累了,索性坐在地上,随手向袋子里摸出一把枣子,径直往嘴里塞,那香,那脆,直沁心脾。
当然,树上的枣子不能摘光,外婆说,只有这样,明年才会有好收成。可孩子们谁管这么多,只有枣树上任何一个裂枣被扫除干净,菜园子才能清净下来。
枣子采摘完毕,外婆喜欢在枣树根下铺一层厚厚的家肥。“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有了厚实的底肥,来年结出的枣子定然香脆可口。
现今大街上的枣子多系化肥培育,要么入嘴酸涩,要么味同嚼蜡,全然没有故乡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