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
壁夏叔叔家院里的那棵老槐又开了一树的花,那一串串的洁白似晶莹玉珠般地挂在青绿的树间,煞是令人喜爱。一阵风过,洁白的槐花瓣瓣飞舞,似下起了一天空的雪,夹杂着槐花的香甜味,在空气中慢慢弥散,沁人心脾。我贪婪地猛吸一口,微闭上眼睛,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老人 …… 转眼间,拐杖爷爷离开我们有一年了。
那是我家隔壁夏叔叔的父亲,一个身骨硬朗、精神矍铄的老人,兴许年纪太大的缘故,总是拄着根拐杖。我们都喜欢叫他——拐杖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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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杖爷爷九十多岁了,老伴去世得早,夏叔叔是他最小的儿子,常年在外地工作,于是偌大的家里只剩下拐杖爷爷一人,但是,我从看不到他的寂寞。夏叔叔家和我们家都有个天台,拐杖爷爷腿脚利索,总是拄着根拐杖往天台跑,天台上种了些蔬菜,爷爷时常把它们分给邻居,说是他一个人,这么多也吃不了,坏了挺可惜的。只有我知道,每到刮风下雨时,他就会往天台上奔,怕是担心菜苗们被打坏了吧。
每年夏天,拐杖爷爷除了给菜圃浇水、治虫,还会掇张小凳子,坐在菜间,小心地把飞落在菜间的槐花瓣捡去,我有时看见了,对他说,“菜择起来洗过就没有了。”可拐杖爷爷说:“闲着也是闲着,这样倒也能打发时间。”说着,爷爷总是把那些捡起的槐花瓣颤巍巍地倒在槐树根下,再抬起头,出神地望着那棵槐树 ……
傍晚,我们总喜欢坐在槐树下乘凉, 听拐杖爷爷讲当年抗日的故事,他很喜欢讲这些故事给我们听。每次讲完,他总是感慨地说,“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 ”,但是我却始终不能明白。
说着那一件件的事儿,爷爷脸上总是有抹淡淡的笑容,可是有时候,他也有着些许异样,于是拐杖爷爷慢慢地移到那棵槐树下,伸出干枯细长的手指,抚摸着那棵老槐树,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有一天,我听见拐杖爷爷焦急的呼唤声,拐杖爷爷平时很少发怒的,赶去时,村里那两个调皮得出了名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那棵老槐树,正跨在树上摘那一串串诱人的槐花呢,采摘下来的槐花肆意乱扔,天台上,花圃间,满地都是。拐杖爷爷拄着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双眼瞪得溜圆,浑身颤抖着,那架势,恨不得立刻爬上树,把那两个男孩揪下来。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激动,只见爷爷一个趔趄,支撑不住,缓缓地摔了下来,很多人去搀他,我走近他,又听见爷爷在重复着那句“身在福中不知福,身在福中不知福 …… ”拐杖爷爷再也不是拐杖爷爷了,他不能走路了。
但他依然给我讲故事,讲他年轻时的故事。原来爷爷是个抗日老兵,十几岁的时候就当兵了,后来还入了党,在一次激战中,他被子弹打中了腿,之后走路就一拐一拐的。不打仗了,党和政府照顾他,给他分了宅基地,砌了房,每个月还有不少的养老金。说起那棵槐树,就是他入党那年种上的,在这棵树前,他和几名战友庄重地举起了右手,这棵老槐树可是见证了他入党的神圣时刻呢。他说,当年缺粮的时候,那一树的槐花,一度还是他们一家和许多乡亲充饥的粮食呢。后来,生活好了,房子又翻新了,拐杖爷爷就是不肯砍去那棵老槐树,他说,它救了他的命。
给我讲这些的时候,爷爷一脸的满足,幸福的笑容开满了他满是皱纹的脸。我有些慢慢地明白了爷爷为何总喜欢说那句——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其中的感慨,大概只有亲身经历后才能明白吧。
后来,暑假我去姑姑家待了几天,回来后,拐杖爷爷已经不在了。听爸爸说,拐杖爷爷的遗物不多,但那本泛黄了的党证却被爷爷收藏得很妥帖,拐杖爷爷临走的时候,用手久久地指着那棵老槐树,说是要把它捐到学校,还说槐木木质坚硬,做成学桌椅,结实。
又是一年槐花香的时候,我想起了拐杖爷爷。那闪烁在青葱翠绿间的串串槐花,似乎在向我倾诉着一个老战士、一个老党员的无限衷肠:“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时刻提醒着我们要牢记历史,珍惜现在,懂得感恩、回报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