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
晚上放学了,同学们个个背着大书包在楼道里找自己的父亲或母亲,我边走边看,终于,发现了站在楼道最边缘的那个男人。
他身穿单薄上衣,腿上的牛仔裤太长,差点儿就拖到地上了。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缩着脖子。我一靠近他就闻见一股烟味儿。
我眉头一皱,没理他,自己走了。他见我走了,也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近乎是小跑一般紧跟着我。在路上,我走得很快,虽然在夜间大家都看不清别人的脸,但我就是想快点离开校门口。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衣着邋遢、满身烟味儿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终于,离开了那个人多的地方。见他跟得我这么紧,我便走慢了。我想走在前面,但身后那男人似乎生怕我看不清路,紧跟着和我并排走。一见我走前面,他的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拉在裤子上的钥匙碰撞的声音便急促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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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走慢了,把手伸向我的书包,说:“来,爸给背书包,看把我的宝闺女累坏了。”他朝我笑了笑,也许是刚下课,太疲倦,心里有些烦躁,便往边上一躲,说了句:“不用。”他听了,假装从脸上挤出笑容,那不自然的胳膊并没有想收回。
第二天夜里,已经一两点了,我被开门声惊醒。我睡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起身想去看看。走到客厅,透过窗户,看到厨房的灯亮着,刚想走去看看,便听见一声开火的声音,我在客厅看着在厨房里,己疲惫到极限的人影在厨房里自己热着饭菜。隐隐约约一看,还是那件单薄上衣和长到要拖到地上的牛仔裤。
我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吃了饭,去睡觉,我才回到房间。原来不是他要邋遢,而是他实在没工夫去讲究。昨天夜里,也许我没有注意到那双本来明亮的大眼睛,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他吃力地将上眼皮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