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等待的稻草人
农人用一捆稻草,两条荆棍以及一只口袋做成了它。于是从那个黄昏开始,稻草人开始了它漫长的等待。也是从某个时刻起。它有了属于自己的情感。它日复一日地呆在麦田里,保持着这个守望的姿态,只偶尔向路过的微风挥手致意。我确信它是在等待着什么的,可是,也许只有它才能知道等待的是什么。
也许他等的是一片云,一片周游世界的云。云在漫长的同伴中讲述自己的过程,以及下一步的计划,可是它知道曾经仰望过它的稻草人在等待它的回归吗?它等着,希望有一天那片云会出现在自己的上空。不过,谁又知道那朵云在哪儿呢?连送信的风也不知道啊。也不可能它等的是一只曾经飞国的风筝,断了线的风筝。稻草人曾经看见那只风筝慢慢地,慢慢地从自己的前方经过,努力地挣扎着。它是要自由,向风借了力量,然后一点一点地挣脱束缚的线。终于,那条线绷断了。它笑着随风往晚霞的方向飘去,被夕阳染了一身华彩。是那只风筝么?稻草人不知道。现在要怎么见到那只风筝呢?它还是无计可施。
也许它并不是等着这些。可它日复一日地站在这里,向着夕阳消失的方向,眺望。没有人知道它在想着什么。每日清晨,它醒来时总是湿漉漉的。它不知道那些闪着光芒的是什么,它的邻居小田鼠告诉它,那是泪。它还是不明白:我怎么会有泪呢?有时下起雨,那些凉飕飕的小家伙从它的身上砸下,然后滚进了泥土里,从不在她身上停留。它想,它们不是我的泪,它们不懂的牵挂,不懂得依恋。有时有很强的阳光。它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燃烧起来了,可它还站在那里,还在等待。
蜗牛在某个夜晚住在了它的脚下。一只鸟在某个傍晚将窝安在了它的肩上,只不过,仅过了几天就被雨水淋坏了,稻草人对自己不能保护好小鸟的家而自责,小鸟安慰它:“其实我只不过住几天就走,你看那边的夕阳,我就要去那边旅行了。”它有些高兴,拜托小鸟帮它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小鸟忘了问清楚就展翅向夕阳的方向非去,很快消失在金黄色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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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开始觉得难过。蜗牛爬上它的腿,爬上它简单的衣服,爬到它耳朵上坐下,对着莫名难过的它说:“我陪你等吧,好吗?”
夕阳的最后一丝金缕消失在地平线上,而它所等待的,仍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