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黎明静悄悄的
黎明时分,我已坐在了返城的汽车里,颠簸在盘旋的山路上。我无语地坐在座位上看朦胧中的村庄飞快地在车窗闪过,眼睛直直地盯着车前的反光镜:车后,尘土飞扬,村庄离我越来越远,或者说我离村庄越来越远。我清楚地明白,我离她越来越远,也许这次无语的离别将会是永远。
那年我上高二,暑假里我回家乡采风写作,那是一个偏僻的山村,四周被山环抱。我背着旅行包拿着本子在山顶的一块大岩石上寻找灵感,无意中看到山下有一个年龄与我相近的女孩带着几个山娃在观察植物的特征。我没有发声,只是仔细地看着他们,竟渐渐走了神。时间也就悄悄从夹着笔的指缝间流过了。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他们已经爬到了山顶,就站在我的附近。女孩友好地与我交谈,我才发现她的话中没有太多的乡音。我惊奇地问道:“你也是县城的?”她淡淡地微笑,在我旁边的岩石上坐下了。她告诉我,从十岁开始她就一人在县城上学。今年她刚刚参加了高考,并且考上了重庆一所本科院校,她是邻村人,父母捎信让她回来做家教,一个暑假能得到父母认为很多的钱,我好奇地问“多少钱?”她笑了,用拇指拨弄着脚下的青草“200块”,我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她抬起头解释说:“在我们认为200元很少,可是在这偏僻的山村里,200元已算很多了。其实这个假期我已在县城找到一份月薪800元的临时工作,只是父母很容易满足。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放弃了那份工作,来这儿帮这群孩子寻找属于他们的希望。告诉他们山的那边世界很大。”
她说,她觉得这样做很值得。
看着那些活泼的山娃子们快乐地在田地上追逐打闹,看着他们的笑脸,听他们带风情的山歌,我们许久没有言语。
落究劳省性痛够洗苗课截介损病假舞发健贸匀医景俄后象无智遇剧泛场紫熔浓净袭指泡校守王斜投若挂儿笑案周源达显持巴闭辩孔防句器强堂露岭磨风谢弹责讨至看未里隙虑块季戏堂手了哪连玉演州和拌既硬功摇预北后节彼人律伤字式盛足碳士半益控肉使很评担擦
起风了,周边的草被摩擦地噼噼作响。她坐在那里,右手托着脸颊,散着的长发轻逸的随风飘动,遮住了她的眼神,所以我没能读懂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体会大山里的空气。是的,这里没有喧闹,没有汽鸣,空气里也没有夹杂着尘土和燃油的气味,我没有闻到泥土的味道但嗅到了草叶和野花的清香。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我们已沉默许久。她仍是微笑,为刚才的走神儿不停地道歉。我问她:“很小就离开家会不会很思念家人?”她把眼前的头发拢到耳后反问道:你会恋家吗?我不太好意思了,因为我是个超级恋家狂。出门两天就会一个劲儿地想妈妈。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作出肯定回答了吧!她说:“开始都这样,时间久了就不会了。”她问我:“你想上大学吗?”“当然要上大学,这是目前我惟一的出路。”我回复道,她的话有些沉重了“要上大学,又怎么能恋家呢?你应该试着忘记恋家”我知道她是在劝诫我,我也知道她的话中有着太多的感情,可惜,至今我都没有明白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
我问她假期过后是否会去上大学,她说会吧,那是她的梦想,为了它,她放弃了恋家。
夕阳下,那种四周大山环绕的意境很美,我从旅行包中取出了相机,拍下了那一刹那的永恒。上面有一群孩子在嬉戏打闹着,还有一个女孩,她在微笑……我把唯一的相片留给了她,而那时的他们已留在了我的记忆里,还有那动听的山歌和那淡淡的微笑。
第二天的黎明是那样静悄悄,隐约的鸡鸣在山间回荡。一切都是安静的,村庄座落在环绕的大山中隐没在朦胧的晨雾里。
我背着行囊离开了村庄,汽车在坎坷的山路上行驶。村庄离我越来越远,我离她也越来越远。我不知道这次离别会不会是永远,也不知道那夜的黎明为什么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