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真好
那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熟门熟路地走向电话机。这时办公室里的老师还不多,也还没有来交作业的学生,整个办公室里空旷而宁静。走到电话旁,旁边的一位老师微笑着问我:“又来给班主任打电话啊?”我一愣,忙冲她点头问好——是什么时候起,我成了这个时间的常客?
拿起听筒,熟练地按下那一串数字——是什么时候起,我将这个号码烂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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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什么时候起,每周和你通一个电话、汇报班级的情况已成为了我的习惯?
放下听筒,我走出办公室。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在地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光晕。我快步走着,偶然侧过头,在两边的玻璃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看着那个自己,她也一样凝视着我。我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阳光,和她身上透出的那份自信和乐观。
我抬头望向面前长长的走廊,远处的玻璃门上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摇晃。
我仿佛看见了,许久以前的那个自己,低着头在同一条走廊上匆匆跑过。我的思绪,仿佛穿过走廊的尽头,回到了两年前,彼时那个还不懂得抬头、还未曾遇见过另一个自己的我。
刚入学的那天,我背着书包,穿过同一条走廊,走向新的教室。两侧的玻璃上映出的,是一个埋头行路的女孩,不高的个头,相貌平平。她时而抬起头,带着好奇与紧张环顾这个新的环境。这个普普通通的我,就此湮没在这股新生的潮流中。曾经的我也仿佛已习惯了这样的一个自己,一个毫不出彩的自己。
在这个高手云集、竞争激烈的地方,我以为一个这样普通的自己会变成班里的小透明,像融入汪洋大海的一滴水一般无人注意。当你在全班面前宣布任命我为班长时,在一张张还是陌生的面孔好奇的注目下,惊讶和喜悦之余,我甚至还有一丝惶恐——那是一个我从未想过的职务,那是一个这样的自己从未尝试过的道路。
还记得那个雨天,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织出一道密密的雨帘——整个世界都是潮湿的。走廊的地那样湿滑,我抱着作业小心翼翼地走着,却仍是好几次差点摔倒。我扭头在两边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仿佛看到了那个在这个新的环境里乱闯乱撞、无所适从的我,小心却又狼狈。那天来你办公室搬作业时,我禁不住向你吐露了我的苦恼。你耐心地开导我,教我如何看待同学们的非议,并且鼓励我,让我对自己树立了信心。从此每当我来到你的办公室,你总会关切地询问我生活中的问题是否有改善。在你那一次次语重心长的谈话中,我慢慢学会收起自己不经意间戳伤他人的棱角,尽心尽力地做好每一件事,不断地为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而努力。渐渐地,同学中质疑我的声音越来越少,寝室里原本排挤我的同学也接纳了我。身边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得柔和而美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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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羞涩而沉默、莽撞而不善交际的我,遇见了另一个自己,一个逐渐变得阳光开朗、学会如何与人相处的自己。我从未想过,镜子中的那个自己能笑得如阳光般明媚快乐、肆无忌惮,就像那些阴雨天从未降临过我的世界。
还记得那个下午,仍是同一条走廊,我拿着一沓纸慢慢地走着。两侧玻璃上映出我担心而不安的面孔,前方的路在不亮的灯光下显得好长、好长。那是第一个学年结束之际,我第一次为全班的成绩报告单盖章,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我印坏了十余张。我有些丧气,为自己的笨拙而懊恼,又害怕听到你的责备、看到你失望的神情。出乎意料的是,你没有责备这个连这样一件小事也做不好的我,只是又打印了十多张报告单递给我,再一次向我提醒了应该注意的地方。当我终于印好所有的单子递到你的手里时,我心中的骄傲和兴奋是无法言说的。那一刻,这个总是质疑自己的我惊喜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做好这些事的。
第二个学年,我再也没有印坏报告单。当那天我把一叠刚打印完、还冒着热气的告家长书放在你的办公桌上时,你赞赏地对我说了句:“孺子可教也。”那一瞬间,我的心中升腾起一种少有的自豪和甜蜜,感觉自己受到了最大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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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做事笨手笨脚、经常为自己的过错而懊恼不已的我,做了好多以前从未尝试的事情,遇见了一个能有自信做好一切、慢慢变得能干的自己。我从未想过,镜子中的那个自己眼底会闪烁着自信而勇敢的光,就像那些惴惴不安从未弥漫在我的前方。
时光荏苒。在你的引领下,我跌跌撞撞、却又出奇坚定地走在这条成长的路上。沿途我看到了许多未曾遇见过的风景,也在你的鼓励下推开了一扇扇未曾尝试的门,遇见了那边的另一个自己,一个更好的自己。
也许,我还是一个那样平凡的女生,相貌平平,成绩平平。但我知道,我在蜕变,我在慢慢地褪去那层青涩的壳,努力想要去碰到更高远的天空。
我遇见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从玻璃另一边那个虚无的世界里走出来,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心里,如同你春风化雨的滋润一般消融了我心中的那层坚冰,让我的世界阳光普照,繁花似锦。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自己,对面有些透明的她侧头对我一笑。我也朝她笑了:嘿,另一个自己。遇见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