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也美丽
我害怕暮春,讨厌暮春,因为暮春时节纷纷的落花。在萎靡般的暖风中,春花渐渐落败,让人伤感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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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易老,英雄白头。落花仿佛青春不在的美人,枯老衰败却又时时提醒人们想起她曾经的美丽,殊不知只会徒增悲凉之意。尤其是欲落未落的花旁还有新花初绽,更显得她的丑陋颓败,也总使人想起那初绽的娇柔的花朵也会变得如此颓唐。心中不免黯然!
我不想看见那样病恹恹的情绪,却无法不见到落花,无论如何心头总像压了块石头,无法尽情地舒展开来,总有些沉重。
我终于忍无可忍,郁结的情绪要发泄出来。于是我跑到离我最近的树旁,抬手想扯落枝头的花朵:那些枯萎的花,有什么资格赖在枝头一朵一朵地落,惹得人心头烦躁?它们还在可笑地贪念着逝去的青春吗?它们是为了讽刺这个世界短暂的美好吗?它们是想告诫我们生活中总充斥着失意吗?……它们那么破败,那么可笑,却满眼地在那里提醒人们生活中的不愉快。
风声忽然大了,发出阵阵呜咽,又有几朵花悄悄地坠下枝头,悠悠地下落。我难得地注视着它们,想看看它们如何落入尘埃。
醉人的暖风微微地拂面,落花轻飘飘地舞动……“舞动”!我被这个美丽的词语吓了一跳,复又注视,她们确实在舞动!柔和地,和着风的韵律,如水袖般的自如,如行云流水般的自然。不知怎地,那干枯卷皱起的花瓣边缘竟也美了,如同泛黄的书页,幽幽倾诉着曾经的美好……终于,落地了,悄无声息地。她们伏在尘埃里,如同一个恬淡的梦境。
我回过神,发现眼眶湿润——这就是花儿的一生啊!由嫩芽,到花苞,到初绽,到怒放,再到枯萎,到凋零。她们有过激昂的生命热情,有过绚丽骄傲的盛期,也历经了衰败失意,她们的生命是完整充实的。因为她们用生命包含了生活的一切,包括美,包括丑,包括成功,包括失败。她们无悔,因为她们努力过;她们无畏,因为该来的总会来,她们愿意敞开胸怀来接受。即使落入泥土,也要为新的生命舞动。“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可笑的不是她们,而是我,被外物左右。我的郁结,只是在于自我的不坚定。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需要坦然,坦然地迎接人生的一切,无悔,无畏。
落花的美丽,也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