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噔噔噔”地下楼，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我走到二楼，“嘭！”住在二楼的老奶奶打开了门。

　　我看看老人，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这不是一般老人所拥有的。这光芒似乎比钻石的光芒还动人，它还有着跳跃的节奏，它只在老人抬眼的一瞬间停留，转瞬即逝，没了光芒只剩下浑浊和血丝。眉刚还挑着，见我就落了下来，嘴角平平的，一见我便抿了一下。

　　“出去呀？”

　　“嗯，奶奶！”

　　“嗵！”她就那么笑着，手抓着门框，手上的青筋那么明显，集全身的力量去关门。

　　我心中只有一个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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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办事回来，刚到二楼，“嘭！”那老奶奶又打开了门。表情依然如此，光芒一闪一跳一消失，眉一挑一落，嘴一平一抿。

　　她又笑着说：“回来了！”

　　“嗯，奶奶，回来了！”

　　她又是带着那种祥和的微笑用手推门，“嗵！”真是一声巨响。

　　怪！真怪！多日不见，她为何多了这个习惯？

　　一周了，她就这样开了无数次门，表情也无数次如此变化，那两句话也重复了无数次。

　　我想从她身上读出些什么，但我一无所获。

　　我将这些告诉了父母。他们也有同样的经历。

　　爸爸说：“她受过刺激，刚出院。因为她闺女、儿子都不孝。闺女从前老来，现在也不来了。儿子更是丢下一句话：‘最后我们涿鹿见！”’

　　“爸，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涿鹿有个火葬场吧！”

　　我懂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老人开门的情景，她眼中的光芒是期待，消失是失落；一挑是期盼，一落是失望；平平是急切，一抿不是心中的慰藉，而是无谓的牵强。那她是一直守在门口还是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活儿赶来开门。这，我不得而知。

　　第二日，我出门。老人又开门了，我看到了她眉宇中的悲伤，眼中的落寞，皱纹中的挂念。

　　“奶奶！”我主动笑着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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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出去呀！”又是笑着关上了门。这时，我却是有一种莫名的悲哀。

　　后来老人开门的次数愈来愈少了。

　　过年了，她不仅贴着对联、福字，还有门神。

　　她是想过年了，这么大个节日，儿女怎么也能来瞧自己一眼吧！让门神站在门口欢迎儿女的到‘来。可是门神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连老人儿女的影子也没有捕捉到。

　　一年了，老人没有再开门看楼道中的人来人往。

　　又走到老人家门前，我心头一颤，老人如此，她的儿女以后会不会也像他们母亲这样，一个成为守望老叟，一个成为守望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