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黄的梧桐叶
已是深秋了,天气渐渐转凉了。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早晨,干冷干冷的,还十分阴晦。我和哥哥买了一些书,往回走,踩着那枯黄的梧桐叶,别有一番风味。街道两旁,偶尔有几个人穿过,那挺拔的梧桐树整齐地排列着,枯黄的梧桐叶不断飘落下来,为行人铺了一层薄薄的金黄色的毯子。
我们走着走着,从前面传来娇嫩的声音:“叔叔,阿姨行行好,我现在好饿,求求你们施舍一点吧!”我向前面看去,只见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头发蓬乱,脸脏兮兮的,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而且还十分脏,小女孩不禁有点发抖,手里捏着一大把金黄色的梧桐叶和一个不完整的小土碗,正向一对青年夫妇乞讨。眼睛里充满哀求,而那对青年夫妇视而不见。女的还吐了一口唾沫,用藐视的眼光打量了小女孩一眼,然后甩过头就朝前方走去。小女孩并不在意,因为这是常有的事。身旁传来一个声音:“孩子,过来”。我定睛一看,在台阶上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一双没精打采的眼睛,脸色苍白,一件宽大而脏旧的衣服穿在身上,一双袖子空空的,好像没有手臂一样。
小女孩听到这个声音,跑到妇女面前,很失望。因为她的小碗里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有,仍是空空的,她看着孩子有气无力地说:“孩子,不要气馁,我相信总有人会同情我们的。”话音刚落,小女孩扑入妇女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妇女也不禁流泪了,她想拥抱小女孩,肩膀耸了几下,用脸紧贴着小女孩的脸。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妇女的双臂已经失去了。我像被钉住了一样,呆呆地站着,眼睛湿润了。哥哥大声道:“你在发什么呆,快走啊。”
“我其实没有发呆,只不过……”其实,刚才的一幕,哥哥也看见了,他好像知道我的心事一样:“这样的事随处可见,就算你同情他们,怜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当今社会上骗人的人可多了,像这样的人说不定是装出来的,别理她们了,赶快回家吧!”
我生气极了,反驳道:“哥,你在说什么,如果让你去装,你能装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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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却笑道:“你太天真了,你还没有深入社会,见过的世面小,许多事你还不明白,别磨蹭了,快走。”我无可奈何,只得跟哥哥走了。走了一段路,我总觉得不安,于是,我悄悄摆脱哥哥跑了回去。只见小女孩慢慢扶起妇女,刚要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满脸皱纹,穿的衣服很一般,走路蹒跚,拄着拐杖走到母女俩前面,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黄色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里面包着一些零碎钱。虽然钱的张数很多,但加起来只不过十元钱罢了。老妇人把钱放在碗里,妇女千恩万谢,小女孩刚小心翼翼地递一片梧桐叶给老妇人,诚恳地说:“奶奶,菩萨保佑你”。老妇人接过梧桐叶道:“孩子,好好活下去。”说完,面带笑容地转身轻轻离去了。
在一旁的我,不禁潸然泪下。但还是擦干眼泪,走到母女俩面前,把我手中已捏湿了的零用钱放进小碗里。小女孩高兴地道:“妈妈,今天我们不会饿肚子了。”
妇女说道:“谢谢你,愿老天保佑你。”我摇头道:“不用谢。”小女孩从手中挑出一片最黄的梧桐叶给我:“送给你,它将保佑你。”母女俩谢过,便蹒跚地走了。我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地祝愿她们明天会更好。
时间如流水,过去的往事只能慢慢地回忆细细地品味。虽然这件事过去很长时间了,但梧桐叶我一直保存着,这毕竟是一个小女孩送给我的祝福。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们身在何处,生活怎么样,但是,无论他们走到天涯海角,我都默默地祝愿她们,让昔日的喜怒哀乐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