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天的童话
给我讲了整个秋天的童话的你,现在在哪儿呢?
整理书柜时,竟意外翻到了一本小小的童话故事集,拂开时光的尘埃,“小王子”三个字映入眼帘,勾起了我的回忆,一个关于秋天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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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五六岁时,随父母来到这个小镇,住在一幢陈旧的单元楼里。那时正值初秋,盛夏的浓妆艳抹还未卸去,各家阳台上的菊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放了。邻居家的菊花开得可真热闹,一团团,一簇簇,娇艳欲滴。我们两家阳台很近,我伸手就要去摘一朵。可惜我太矮了,够不着呀,我便踮起脚,使劲儿够。快了,快要摘到了!突然,一只苍老的,如枯树皮一般的手拍了我的手一下,我连忙缩回了手。只见旁边阳台巍巍地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摘了一朵花递给我,冲我发呆,眼神忧伤,我吓得连忙躲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蹑手蹑脚地走进阳台,发现那朵菊花静静地躺在阳台上。真是个奇怪的老人。
次日,我懒洋洋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秋日的阳光和煦温暖,湿润的风如母亲的手一样抚过我的脸颊。我百无聊赖地数着天空中“人”字形的大雁。突然,隔壁阳台的老人又探出头来,我吓得从椅子上翻了下来,我警惕地看着他,只见他笑着朝我招招手,递过来一个小册子,我认识封面上的字,“小王子”,我好奇的翻开来看,却一句话也不会读,样子窘迫极了。老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拿过了小册子,不知道从哪儿变来了一副老花镜,对着太阳,眯着眼看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读道:“从前,有一个国王命人在广场上建了一座‘快乐王子’雕塑,并在上面镶嵌了美丽的宝石……”老人苍桑的嗓音缓缓流出,秋日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可还没讲到一半,老人又自顾自地发呆起来,我叫了几声都不答应我,我只好走开了。
后来,从大人口中才得知,这个奇怪的老人是邻居的父亲,因为有间歇性老年痴呆症,所以在邻居上班时被关在家里。我当时以为老年痴呆症只是像感冒之类的小病,也就没放在心上,只觉得邻居太狠心了,得个感冒还要被关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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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月朗星稀,我又在阳台遇到了老人。老人对我笑了笑,讲道:“快乐王子能俯瞰全城,他看到路边乞讨的可怜孤儿,他看到没钱买棉衣而受冻的织女……”当老人讲道快乐王子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宝石都送给贫苦的人后,自己却被人抛弃了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的手舞足蹈,比划着说:“我如果也有……一颗宝石,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把它给你,然后,然后你的病就会好了!”我兴奋的满脸发热,老人定定的注视着我,在昏暗的月光下,我还是看到他眼角的那一抹晶莹。现在想来,那时老人的神志应该是清醒的。只是那时年少,不懂那抹晶莹为何物,只会整天缠着老人讲故事。
老人只会讲“小王子”的故事,我也百听不厌。于是,秋天送爽,夕阳西下,一老一小的声音在桂花香里穿梭,小王子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在这别样的秋日里,另一篇爱的童话也在正在悄悄谱写。
后来我上了幼儿园,和老人碰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老人的记忆力也越来越差了,常常故事讲了一半,又忘了,得重新再讲。
一个秋天过去了,小王子的故事我还没听够,老人却失踪了。秋天的童话也落幕了。
儿时与老人的相遇,是我最美丽的遇见,它是一章爱与纯真的童话,像梦一样的童话。
如果你见到一位双目忧伤的白发老人,一定记得告诉他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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