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我走向远方的
看电视时放到记录频道,画面中青葱峻秀的群山,碧波湛湛的湖海,云霭缭绕的雪峰背后澄净普蓝的天空与山脚下明丽五彩的满是牛羊的高原每每都使自己心驰神往。我没有走过多远,更不说漂洋过海领略万水千山,因而这些美得近乎不真实的东西对与我来说只是大脑的一个构想,渺远却又近在咫尺的,通过各式的科技与媒体,像存一张张图片般生生让我记在心中。
远方在我,是父母的承诺,是下次或是下个长假一定会去但终没有去成的地方。我对远方的全部了解只仅仅限于电视,网络,书本或是他人的讲述中。但对那里的人情与世界毫无所知的我,却总可以因这种片面单一的知晓而生出一种空阔安然的情感。那时上语文课,讲到《湖心亭看雪》,是张岱的散文。文章并非什么重点篇目,老师理所当然地蜻蜓点水般带过,这样被忽视的一篇,却使我莫名地沉浸在它上下一白的朦胧清新的世界里。中国很大,西湖以其西子似的淡妆浓抹总相宜而家喻户晓,我未曾去过。却惟因这一段百二十来字的简短古文,我像略略懂得了一湖水给当时好雅趣成“痴”的失意作者与现今懵懂无知的我所带来的寥阔与精致,似冬天雾凇沆砀,平和如镜的西湖一般心如止水的恬淡释然与清浅的忧愁。
临时起意的赏雪,纱一般轻薄的景,坐于亭中烧酒对饮的金陵人,强饮而别的张宗子,舟子呢喃般的低叹,于是从未踏上那块土地的我,被美好的文字引向远方。
大家都是十四五岁的人了,对未知一本正经的所谓的“规划”还是多多少少有的。于是在三两成群地回家时,总有人在灌满夕阳的摇晃的公车里亦或是一路灿黄的街道上提起那个再不能被说烂的话题:
“哎——你们长大之后想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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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尚还青稚的小果子们,个个都腼腆却带着一副了然的胸有成竹的得意表情微笑了。扭捏谦让了半晌,都各自能说个所以然。这些愿景,不外乎是个浪漫圆满,令人艳羡,甚有些完美得稍显傲气的光明故事。而自己对于这种问题,只是讪讪笑着避而不谈。谁心里没有梦想呢?我固然想像三毛流浪天涯,洒脱无忧,以笔写天下之景,以字话人间之情,以世界为故乡,而这太难在今天充满着承担的社会中实现。当然还有一套现实理性的方案被我掩藏在心,但我清楚地明白那并不是真正令我的初心,我的理想主义,一个野性自由的顽皮孩子活得开心的生活方式,只是生存必然好的道路或是令他人颇感欣慰的门径。世界也许是刁蛮任性的,要一个人在他的自由与承担中做出艰难地选择,也无形地在逼迫人们走向后者。而这却也默默的使每一个因大流选择而承担的人发现生活就是这样平凡质朴,不需花哨的过于理想的理想来支撑,于是在这条承担的道路上快乐踏实地走下去,成为一个至少在家人眼中能依靠的不迷醉于自已的红灯酒绿的人。
梦固然是要做的,在担当的根基上。
于是我开始向着那个看似不令我心中野孩子忻悦的方向迈进,努力并坚定的。
未曾逛变大千世界的我,只在周遭烂熟于心的天地里平淡地活着的我,文字引我去心境与思绪上的远方;在对迢遥却触手可及的未来徘徊踌躇的我,对明天交着模棱两可的答卷的自私的我,担当引我抱定对来日的决心走向远方。不论是哪里的行走,都不怕到不了目的地。有对的方向,不漠视白驹过隙的我怎会到不了?引我去远方的,可是这样可贵的东西啊!踏上漫漫长路的我也许没有沉沉的背囊,可我的心——正被一种生机盎然的感情充满着,让我鼓起勇气向前方走去。父母是否兑现去某某地方的承诺,我是否能成为一个浪子,就当成在走远的旅途中必定要做的梦一般不大在意了。
至于那篇早已能脱口而出的《湖心亭看雪》,再读时,依旧能明确地感受到空阔到窒息的万籁俱寂。默默之中,自己仿佛看到了远山后升出一只鸟,掠过水墨画般静的人与景上。整个世界只剩下它振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