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种生活是可惜的
姥姥是个浪漫的人,别人家的后院全是蔬菜之类的农作物,而她则是种了满院子的花。今年初春时,又增加了几个新品种。满院子的香味,在三里外的小路就能闻到了。
我飞奔进花海,余光瞥见阳台上的茉莉花。想起去年姥姥给了我一盆同品种的,结果我养了几个月连个花苞都没有,但是姥姥的都已经散香了。微风拂过时将原本茉莉浓艳的香气吹淡不少,棉质的花瓣上是浅浅的水痕,被阳光照得发亮。
“哇!姥姥,你的花都开得这么好了,我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还没等姥姥开口,我妈就先出声了“一天浇三次水,一次倒三百毫升。就你这个养法,种子怕是给你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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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着腮帮子和妈妈争论,姥姥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行了,你们两个,都不是养花的料。你妈小时候给我浇花,愣是拿个盆就往上倒。一顿浇,水都从土里漫出来了。之后这个后院的花全部拔掉,还翻了一遍土,重新再种一批才算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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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比我还坑,还好意思说我。”我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跑到姥姥身后。我妈就没什么好脸色,踩着高跟鞋去厨房做饭去了,那力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地板是我呢!
反正我挺高兴,拉着姥姥的手赏花。院子里的花种类很多,我时常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花香全是从姥姥的花园里散出来的。它囊括了鲜艳欲滴的玫瑰,随风摇曳的铃兰,亦有娇小可怜的雏菊……不过它们都摇头晃脑得扭着花径,生怕别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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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放手撒欢去了,而姥姥在一旁精心侍弄着那些花儿,时而又叫我小心别踩到了。不知到了何时,夕阳攀上姥姥的背后,让我有些看不清。正是落幕,我眯着眼看光晕撒下,可能是因为姥姥站在太阳面前,这夕阳仿佛是她召唤过来般。
她慢慢弯下腰,触摸着新鲜的嫩蕊,像是捧在手里的宝贝,一点一点地摸索着。我想着,是不是在姥爷去世后,姥姥都是这般生活?
我就这么想着,脑海里浮现有关她的画面。那天阳光正好,天气不热不冷,带着一点秋风的凉爽穿过她的发丝。她拿着手里的水壶,倒下滴滴甘露。干涸的瓣片接受着雨的信号,想给他人送出小小的彩虹。她缓缓拖出一把躺椅,在这安静的仙境中面带微笑的沉溺。可以美美地做上一个梦……
我盯着姥姥的侧脸出神,微微一笑。没有一种生活是可惜的,生活轨迹不会重复。有人想要物质享乐的生活,所以这是他们终生都在不懈追求的目标。当然,也会有人要闲适的日子,就像这样安安静静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