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老房子
生锈的铁门,慢慢地被打开,一黑一黄两只狗摇着尾巴跑出来,嘴里还喘着粗气。眼前的这幢老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天气依旧是个晴天,远处的破房子里,一些人在唱耶稣的歌,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然而这一天,注定成为不平凡的日子。
近几年来,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乡村渐渐被城市所取代。奶奶家就处于“拆迁”范围之内。迟迟未搬的他们终于决定在今天搬家。所以,这也是这幢老房子最后一次迎接客人。
从来没有好好注意过这幢房子。
习以为常了的它,今天在我眼中却显得如此碍眼,第一次才发现,它是如此的破旧不堪,摇摇欲坠,如果有台风的话也许就要被吹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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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慢地走下车,两只狗立刻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才一个月不见,两只狗就完全变了个样。那只黑色的狗从原来的小狗变成了高大、结实、凶猛的成年狗;而那只陪伴了爷爷奶奶多年的黄色的老母狗,背上棕色的毛都渐渐脱去,露出了灰色的皮肤,稀疏的几根不规则的散落在皮上,样子实在令人嫌弃。
也许不久后,时间就会夺走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
时间真的是无情、冷酷。
吃最后一顿饭前,爷爷在堂屋的里边放了三堆黄色的纸,又在屋外放了一堆黄纸,在一个桶里点燃起来,还在一边不停地念叨着,言语低沉、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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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饱经沧桑、满脸皱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想,在他内心深处,那颗炽热的心还是剧烈挣扎的。毕竟,这幢老房子,凝结了祖祖辈辈三代人的感情,拥有这里,在这里吃饭、睡觉、生活;在这里出生、成长,在这里结婚生子……如今,却要失去它,这种悲伤离别是亲人之间的离别。
这幢老房子,有着太多爷爷奶奶生命的印迹。然而,爷爷确实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悲伤,只是声音中带着复杂的情绪,点火的手也微微颤抖着,青筋凸起的手在这一刻犹豫了。
熊熊的烈火无情的燃烧着,吞噬着一切。多年未动的太爷爷的黑白照也被爷爷取下来,去掉黑色的边框,放进了大火里,照片很快就萎缩着,这位我素未蒙面的太爷爷,也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一阵凉风吹过,把盒子里黑黑的像煤炭一样的照片的渣吹起,散落在各个角落;烟味也被吹起来,熏的我眼里充满了泪水。跑到屋外,远处的屋子里还是基督教徒的声音,天气也还是那么晴朗、光明。旁边那户已经拆光的房子,也将成为老房子的命运。
临走时,没有多看老房子一眼,也不敢看一眼,只能在心中喊到:别了,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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