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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妈妈在整理那些我感觉小了的衣服。忽然，一件毛衣引起了我的注意。妈妈把它折了折，放进了一只方便袋里。我连忙冲了过去，打开袋子，拿出衣服，摊开，抚摸着上面那朵红艳艳的牡丹，泪水不禁涌了出来，记忆的闸门也由此打开——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外地工作，我跟当教师的外婆住在一座乡间小院里。清晨，我和外婆一起晨练；傍晚，我和外婆在葡萄架下种花、养草。院里那棵生机勃勃的小枣树，陪伴我快乐的童年。

很快，我长大了，要去县城上学了。那时，院里的牡丹花正好开放，美极了。我用小手拉着外婆，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外婆，你帮我把那朵漂亮的花绣到毛衣上好吗？”外婆微笑着答应了，并意味深长地说：“好，绣朵牡丹，让我的外孙女长得美丽、纯洁、高雅。”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段日子后，有一天，我正在准备期末考试，有消息传来，说外婆得了肝癌，是晚期。小姨们当场哭得死去活来。期末考试结束了，我去看望外婆。当我站在隔离窗外，看着外婆那苍白的脸时，我不禁哭了。外婆却笑了，尽管笑得那么无力。

外婆的病情越来越重。在一个阴森寂静的夜里，外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们的名字，然后就静静地离去了。我死死地抓住外婆那双曾经给了我无比温暖的手，可那双手却渐渐地变冷，我一直用自己的小手捂着，希望它能暖和过来……出殡那天，妈妈交给我一件毛衣。我打开它，一朵红似火的牡丹映入眼帘。我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泪水打湿了衣服。我用力地抚摩着衣服，想从中寻回外婆往日的温暖。

……我从记忆中醒来，擦干了泪水，对妈妈说：“这件衣服留下吧！”妈妈欣然点头。温暖的阳光照进屋里，照在我手中的毛衣上，那朵牡丹依旧红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