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的春天,你哪去了呢
春天又来了,生命又开始复苏了,可是你又在哪呢?我的春天,又哪去了呢?
走在梧桐小道上,我深深呼吸着春天的气息。时间它总一声不吭地溜得飞快,寒冬又过去了,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我那已长眠多年的父亲,你为何不曾苏醒?
未到盛夏季节的春草,我怀疑它因缺少骄阳赐予的筋骨而只有无限增加自己的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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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不知不觉开始下了,又不知不觉收拢了雨丝,润湿了万物,润湿了我的心。我踩着月光映照下的那块孤单碎影,在这段小路上努力搜寻着你那可靠的身影。可惜······我找不回了。还记得很久以前的那个春天,你右手握着我稚嫩的左手,你靠外我靠里,踱步这片梧桐林荫,演绎那段欢快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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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天空一样的雨,父女俩撑着伞,索性让时断时续的雨滴来协奏踱步低吟,逗得刚探头伸腰不久的梧桐嫩叶也低头嫉妒。就是这样子的,不知不觉间竟晃悠了那么多我不曾遗忘的春季。
雨点轻叩伞布,嘣嘣的声音很质朴,那时的我无法用词汇来表达,只有用真好听来形容。看到你也没有教给我答案而只是一味的眯着双眼对着我微笑,我仿佛得到纵容似的,挣脱你厚实的右手,撒欢一般冲出伞罩冲进春雨中,我旋转,厚实的水泥地面没滑倒我;我蹦跳,躲闪的梧桐枝条没让我够着;我顿脚,小水洼水花四溅,啪啪啪作响。你听到在我眉眼笑成一朵花时情不自禁地叫爸爸,你假装嗔怒,嗔怒中透着歆羡:“孩子,快回到伞下,小心着凉,你妈可不允许你这样”你身躯微躬右手长长的向我伸揽过来。
后来,每当我再回过头时,惟有那把伞孤单无助的躺在屋墙一角,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只有短短的伞柄似乎还顽固的留着你左手掌心的温热。“爸爸,我回到伞下了!”我想到怎样挽留这份温热,就不由自主拿起它,使劲在心底呐喊道,“我一直都在你的身旁,可你呢?你怎么忍心像小时的我一样不听话跑远了呢?”伞无语,人也无语。
春天难免还是会作冷的。在阴冷变天的时候,我若坚持要你陪伴着我散步,你总是用“我的女儿为什么不该经经风雨”来化解一旁妈妈施加的阻挠,然后蹲下身熟练地把我的袖口裤脚扎紧,然后假装不情愿地换件宽大的风衣,拉上我走出家。个头还矮小的我,被你拥在你温暖的臂弯里的时候,我真不知你是如何起步移走的。那一定是俯着身子哈下腰的。都说男人走路要昂首挺胸,可你这分明是为了护佑女儿呀!寒风鼓起你的大长衣襟,像帆扯扬开去,仿佛要把我载向父爱海洋深处一般。我不止一次猫在这巨大的空间里前藏后躲,你就地摇身一变成轴承,左转右转假装使尽了力气也抓不到我。明显加厚了服饰的行人顾不得欣赏这街头小景,缩着颈项赶紧往家里赶。
嘻嘻,哈哈冷风寒气早逃了踪影,此时的我呼出的是热气,额上渗出的是热汗。
没有春风春雨的春天还是个春天吗?难怪春雨又开始有一点没一点地滴落下来了,打湿了我无法平息的心。但是,我生命里流动着的血液它能洗涤得去吗?我生命里跳跃不止的细胞它能干扰吗?
哦,滋润万物唤醒万物的春雨,不能因我而改变它原本愉悦的声音。我因理解而释怀,只是我那骤然离开的父亲,你所在的天国也能听得到吗?春天一直在召唤着她无数沉睡的孩子。父亲,你却为何选择不再苏醒?就算我已长大,你肯再让我听一声“孩子,回到伞下”吧,哪怕一次也行;你肯再让我偎在你的怀抱里玩一次迷藏吧,哪怕一次也行!
人们都讲春天之后就是夏天,事实也是这样。可是,眼下我的春天,你哪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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