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个瘦瘦的老太，常年盖着一个帽子，眼里一层翳，里面像有终年不散的大雾。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她的那双手，手心里一层厚厚的茧子，瘦瘦的，可以看见粗大的指节，指甲也是歪歪扭扭的。

就是这双手，收割了十年玉米。就是这双手，给四个孩子做了十年的饭。外公去世的早，入土时母亲还未满十岁，家中姨妈舅舅们共计四人，最大的当时也不过十二三。外婆还不到一米六的身子却承载了十年抚养重任。听母亲说过去的事，外婆一个女人一天就可以收三块地的玉米，是这附近最厉害的。她说外婆做的饭最好吃，每顿她都要吃许多。小时候母亲过生日，外婆便煮两个鸡蛋给母亲，自己却连素菜也舍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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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外婆的手抚过我的脸颊，被她手上的茧子刮得生疼。她的手是极有力的，可以徒手掰断柴火。砖砌的灶台下，永远都有她的身影。指节用力到了发白，她还说不累，我不累。灶上燃起她生的火，四周炊烟袅袅。苦了一被子的一个女人，连水煮的白菜也不愿多吃，愣是把四个孩子养大了。只是，她的手却早早地就老了。

如今外婆身子不好，平时也不爱吃东西，只吃素食，靠着点滴续命，原先有力的手也是无力地被针管注着。她一生的爱，于我，于母亲，都是一种大到无法估量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