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根
父亲种了大半辈子的田,即使生活好了,他依旧奔忙于田间,因为那是他的根,宁忘一世业绩,不忘生存之根本。
夏天刚走,秋天就悄悄点燃了山村万物。
高粱红了,瓜果熟了,岩坎上的野山菊摇荡着粉黄的花朵,远远地就闻到了她的清香。
最按捺不住激动的是满垅沉甸甸的稻穗儿,在和风拂动下,身姿摇曳,泛起层层金色的波浪。忽然,又齐刷刷地低下头,宛若待嫁的村姑,一副羞答答的可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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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父亲最忙,一天几次往田边跑,晨曦里看几回,夕阳下,又看几回。他走上田埂,弯腰捋一束稻穗儿,摊开手掌吹吹,而后一粒粒地数着,“一、二、三……”一抹阳光洒在他脸上,那眼神,就像自己的孩子呱呱落地一样陶醉,家里不少那点粮,但是父亲依旧那么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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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开镰的日子了。
黄澄澄的田畴上,“嚓,嚓,嚓,嚓……”的割谷声由远及近,仿佛频频传送泥土的回报。父亲弯腰挑起刚打下的第一担稻谷,伴着夕阳的余晖从田埂上走来……
一担担带着泥土香味的谷子,伴着父亲吱呀晃动的扁担,渐渐堆满了老屋前的晒谷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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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此刻父亲心里,他收获的不只是耘云播雨的回报,还有来年的充实与祥和,最重要的还是他对根的依恋,对田的热爱。
“你看坪里大堆小堆的谷,这就叫堆金积玉!”父亲读过私塾,常搬出旧书上类似的例子教育我。
我笑笑,不以为然。他脸霎时一沉,“你呀,懵懵懂懂,只抱怨种田没有出息,可知田乃生存的根本,是一世为人的见证,宁忘一世业绩,不忘生存之根本!”瞟了我一眼,又说:“其实,你想想喽,泥巴一尺深,翻过来有黄金呢!”
一阵清风掠过,驱散了周身的燥热。我呆呆地站立,半晌无语。抬眼望望那片青了黄,黄了又青的梯田,一种感觉倏地升起:“父亲一生没有传奇,但精彩都长在地里。”
父亲是个农民,田是他的根,一生都长在根上,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