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了,女子撑着油纸伞走过,脚下踩着一片绿苔藓;叫卖的小贩推着小车走过,脚下踩着一片绿苔藓;我悠闲地往街巷深处走去,脚下踩着的是一群正喘息着的卑贱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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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俯下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青色的苔藓;绿得并不好看,因为苔藓的绿已被泥土浸染,这算是对养育它的泥土的感激吗?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最关键的是,我看到了在一个下雨天它们急不可待地向街巷深处扩伸的景象,令人生畏。
眼中的青苔是植物中最低贱的一员,它们绝大部分没有茎,没有叶,没有脉络。是的,它们卑微,它们低贱,它们矮小,可为什么它们仅靠一点微土和水分就能生长?为什么在各个地方、角落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为什么它们会对生活那么充满希望?我轻声地问着苔藓,可它们笑而不答,任凭雨水的冲刷是自己变得更加洁净。
站在雨中,我发现苔藓变得更绿了,更美了。它们绿得幽,绿得静,绿得闲,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冷绿”这个词语;忽地,我又觉得它们更像一块块刚采集过的温玉,温润舒适;这一片片苔藓仿佛是一件虚无缥缈的绿纱衣,为大地穿上了华丽的衣裳。苔藓是大地母亲的小女儿,因为它们是最贴近她的。
我的思绪如苔藓般延伸,联想到古代诗人赞颂苔藓的诗词;久久搜索,却只想到“应怜屐齿映苍苔”。是呀,那些文人骚客只看到山花烂漫、树木丛生,却从未注意过被踩在脚下的青苔!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它们很容易活下来?因为它们弱小,所以它们想活;为什么它们遍布每个角落?因为它们弱小,所以它们想活;为什么它们对生活充满希望?因为它们弱小,所以它们想活。
“我要活下去!”它们说着。
“我要活下去!”它们嚷着。
苔藓对生命的诠释竟然如此简单!这就是生命!这就是如此伟大的生命!它用自己的方式与死亡相搏,与命运相搏。苔藓是隐士,它们的绿、它们的美从不让人看见;苔藓是壮士,绿得辉煌,绿得磅礴;苔藓是战士,它们为生命而战,为明天而战!正是这些个伟大的、辉煌的生命连接在一起,围抱在一块,组成了一片生命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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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我看到一群结队的民工扛着锄头,愉快地穿过街巷,走向了深不可见的深处。苔藓就如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啊!这些劳动者挥洒着自己的汗水,在各条战线上奋力拼搏着;他们从不被人知道,只是尽力地做着该做的事,朴实愉快地生活着。
雨好像停了,苔藓却好像更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