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朦胧中,耳边又响起了那魂牵梦绕的乡音,仿佛又回到了和家乡父老乡亲在一起时美好的时光。可是,为什么这乡音如此真实?错觉?幻觉?但它如此真切,难道是真的?!不,不可能!汉军怎么可能会唱家乡楚地的歌谣?难道……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往下想,连夜起来,大口喝酒,借助酒精的力量迫使自己忘掉那可怕的想法。慢慢地,他逐渐冷静下来,心中想到:我才是天命所归!刘邦,区区一市井流氓。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我怎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于是,他跨上乌骓宝马,带领麾下勇士,向南突围,辗转作战,身边只剩下了二十八名勇士,可身后还有几千汉军骑兵在追击,危难之际,他对手下说:“我带兵打仗八年来,未尝一败,遇敌必克之,今天却被困在这里,看来是天要亡我了,不过,那又如何?今天定要大胜三仗,让天下人知道,纵然天要亡我,却也绝非我错。”于是在汉军阵地中驰骋。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盔甲上已满是鲜红的血,不过,并非他的,是汉军的。他傲然一笑,对手下骑兵道:“看我为你们再斩一将!取他首级,也不过探囊取物而已。”一股磅礴的豪气自胸中喷涌而出,他大喝着直冲入汉军阵地,所到之处,无人能敌,轻易便取下汉都尉的首级。再一次集合勇士们,也不过折损两人,“如何?”他笑道。手下骑兵莫不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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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乌江前,越过那烟波浩渺的江水,就是久别了的家乡了吧?他默默凝视着远方,莫名的,这一刻,感到如此的彷徨,无助,想起昔日自己的豪言壮语,雄心勃勃的带领家乡八千子弟打拼天下,一切仿佛还在昨日,可惜,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已,回去?回去又如何?有何颜面面对父老乡亲?再败一次么?他不顾属下的劝阻,坚持不肯渡江,笑道:“汉军阵地都响起楚歌声。既然天要亡我,何必再苦苦挣扎呢!”
这时,一道靓影映入了他的眼帘,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他心中一颤,想着她陪自己一路走来,毫无怨言,感到无尽的悲凉,于是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美人也应和着同唱,引得周围无数人悲泣。虞姬啊!我走了,你又该怎么办呢?他深情的凝视着美人,不由得痴了,美人也似有所感,迎上他的目光,嫣然一笑,轻轻地唱道:“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鲜红的光芒一闪而逝,生命之花,也随之凋谢。
看着心爱的人自刎而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一瓣一瓣的了,却无法阻止,第一次感到那样的无力。这就是天命吗?我项羽自问攻城略地,无人能敌,未曾料到。今日却落得今日下场,也罢……
昔日纵横天下的霸王,就这样被卷入了历史的长河中。
不久,汉军营帐中,收到手下传来“项羽已死”的消息,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