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今天让我牵你过马路
小时候,没有爸爸厚实的肩膀,没有妈妈温柔的抚摸,我是在奶奶那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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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说,我小时候不能吃饭,一吃就噎着。奶奶看我饿得直哭,心疼的不得了。每天天还没亮就早早起床,用瓦罐熬粥。没有煤,就用砍的柴,一根一根小火熬。通常要用一根竹筒去吹,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熬好后,奶奶又一勺一勺的喂我,直到我饱饱的。我是饱了,奶奶却每天睁着鼓鼓的通红的眼睛。该走路了,奶奶又犯愁了。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用宽宽的布条拖住我的双肩,用个带子提住我。这样,好动的我便稍稍控制在奶奶的手中,不怕我再摔跤了。更多的时候是我在前面歪歪斜斜地跑,奶奶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奶奶的手,经常勒得生疼,红通通的。
2岁,上幼儿园了。路不远。要横穿两个马路,乡村中那种窄窄的马路。奶奶每天早晨便用她宽大的手掌牵着我小小的手走向学校,下午便又牵着我回家。一路上,洒下一串串笑声。奶奶的手好粗糙,却好温暖。到校门了,我仍舍不得放开。甚至有时候,我到了马路边,都要把手举着,等奶奶来牵我。那时,奶奶的手,成了我最期待的温暖。
6岁,我要离开奶奶,到妈妈那儿上小学了。走的时候,我的哭声很小,很压抑。我不想离开奶奶,不想离开那矮小却可以任意撒娇的家,但我知道不能。望着这个陌生而豪华的家,我更想念奶奶矮小的家。终于,我放开嗓子,我的哭声、我的泪水肆无忌惮起来。第二天,来到漂亮的学校,有漂亮的老师,还有热情的小朋友,我很开心。渐渐地,我习惯了。我淡忘了奶奶,还有那给我无限温暖的奶奶的手。
一晃六年过去了,我小学毕业了。那天,妈妈突然说要带我去看望奶奶。记忆中的奶奶模糊了,依稀熟悉的,只有那双温暖的手。
奶奶老了,花白的头发,背弓着,已经很驼了。奶奶看见我,嘴里嗫嚅着。满脸的皱纹里写满喜悦。坐了一会儿,她进屋去了。拄着拐杖走出小屋。我知道她是帮我们去买东西。我追出去,拉上奶奶的手。当年粗糙的手更加干枯,当年温暖的手已经有些冰凉,手背上青筋突起。突然间,我一阵心酸,握紧奶奶的手,轻轻地,在奶奶的耳边说:
奶奶,今天让我牵你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