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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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墨为蔚蓝色的天空染上安详,月光悄悄地窥视大地,在夜深处将柔情的白月光洒向树梢,潺潺地流进小溪,揉碎在游子的梦乡。窗户敞开一掌的缝隙,夜虫溜进烛光摇曳的窗台,轻声吟唱寒露初降的秋天的序曲,似睡非睡的诗人睁开惺忪的睡眠,看着橘黄色的烛光出神 ,眼里谱写着思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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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故乡的小溪。清凌凌的溪水映射跳跃的阳光,波光粼粼的艳影在孩童的眼里勾勒出闪烁的童话幻境:白马王子牵着心爱的白雪公主走过水底满是鹅卵石的溪水,跃动的亮点萦绕在欢愉者的身旁,像画者笔下倾泻而出的意象,清亮悦耳的溪流声,那是水珠儿踏过鹅卵小道的脚步声哟,那是溪水跳跃舞动的步伐,那是大自然感应后的回声吗? 故乡阡陌编织着熟悉的画面,每一条羊肠小道都是通往家的路。血色残阳染红连绵、孤傲的苍山,溪水击石泠泠作响,永远不知疲倦地流淌,唱软了远处一直没有着落的的心。每当初春的和风吹开微冻的溪面,当含羞的花朵羞答答地展开衣摆,精神矍铄的老乡赶着牛儿在溪边小憩,牛儿憨憨地发出抚慰般的声音,与春风打了个照面,故乡的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青春活力,呈现出自然纯净而美好的魅力,依然在这寂寥的秋夜、在游子心底呼喊,呼唤断肠的孩子们回家吧!
夜虫儿停歇了歌唱,如俄罗斯平原静静的白桦林,荡漾着惆怅、凄清的空气,独自思乡的游子此刻回到通往小家的长满青苔的石板路。秋天的雨还在傍晚的落叶飘零时敲响屋檐吗?苍老的双亲还在门口点灯守望吗?萧瑟的秋风还会引来村里的孩子用轻薄的纸鸢放飞快乐吗?深深浅浅的泥潭里依然有牛儿坚实的脚印吗?村头的杨柳还在梳妆吗?儿时的青石板上留下匆匆过客的脚步,留下了奔跑在雨巷里轻快的跫音,留下了遗落的花种,如今该一岁一枯荣地进入秋天的落叶归根吧?多想重走光滑的青石小径,看翻卷的屋檐似激起的浪花,听流过凹槽的雨水终归木盆的叮咚旋律,嗅农家麦场上未散的麦香,抚摸承载岁月粗糙斑驳的墙头。撑着油纸伞,独自走在悠长悠长的小巷,希求遇见垂暮的老人,用久违的乡音和他道一声平安。“我愿将自己拟作结着丁香愁怨的姑娘,但这丁香空结雨中愁思,曾经都随昨天成为过去,剩下的只是独对烛光的思念罢了”。
粗糙的石阶从简陋的篱笆一直延伸到门槛,常年未修的老屋呈现出山水画上江南水乡灰白小屋颓败的景象,檐头枯死的瓦菲似乎在倾诉着无人问津的凄凉。主人何时离开,它还记得,因为又一个秋天漫不经心地来了,时间又会被延迟到未知的明天,墙角依然盛开的野菊或许可以告诉你故乡的期待:期待久久未归的人回来。鲁迅先生说过:“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通往老屋乱石小路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辈们扛着锄头踏出来的路,是布满老茧的双手搬起沉重的石板堆砌、铺垫的路。父辈们没有希求他的子女踏着亲手铺的小径走出荒山、走出贫穷,只愿后代不能忘本:不要忘了曾经用纯净的山林风光养育你心灵的苍山,用清澈的溪流哺育你生命的母亲河,用山村的淳朴民风感染你人格的素胚的乡人,用你充满灵性的双眼洞察蓝天与山尖相吻的瞬间迸射出的绚烂……
墙上的那颗钉子,还深深地扎进布满皱的墙眼里,曾经悬挂的老照片还依然在目。物是人非,岁月带走了昨天,留下了记忆的烙印,将老屋、故乡,甚至是夜虫儿一和一鸣、山林里一草一木印在了记忆的画卷里。在寂静的深夜里,在寒秋摇曳的灯影里,在淡淡的失落中静听思乡的愁绪里卷藏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