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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做你的眼睛

作者: aa764258 | 时间: 2019-07-23 | 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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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31日,地坛花落,宛如身死。一双大手无力地垂下,我再也不能为他映出第二天朝阳的华彩。主人将我轻轻合上,溘然长逝……

1951年,伴着一声啼哭,我不甘地降落在了一位面黄肌瘦的娃娃身上。周遭的茅屋破瓦刺疼了我的,我抱怨天命,给我如此平凡的一生。

那一年,是我诞生的第十七年,主人双腿瘫痪,从此便与轮椅为伴。最意气风发的青年,我本该大放异彩,可这个时期,我每天都能感受到泪水在我身体里涌动,不止一次破体而出。

那以后,主人常将我带到地坛。那是一个幽静的地方。秋天,满地枯黄的落叶,清风乍起,秋叶旋舞,那仿佛一碰即碎的叶片,清晰而苍老的脉络,褐黄而沉重的叶色,不止一次触动他的心弦。苍老的古树爬满藤蔓,像岁月刻下的伤痕。枫叶摇晃着身上布裙襟钗,金灿灿,似又淌开了一种氤氲的气息。时而不经意的一瞥,总有一个沧桑的身影,扶壁而立,半遮着瘠弱的身躯。哪个眼角下满是泪痕的老人,让我流露着爱的情愫。夕阳下的我,被映成一片酡红,晚风扬起主人头发,苍白而又枯燥。

世事难料,波诡云谲,那老人在一个落寞的秋天“心里太苦了,上帝怕她受不住便召了回去。”弥留之际,牵挂的依旧是“我那有病的儿子……”主人更是整日将我浸在泪海。那时我却深刻感受到了他的心窝,正跳出破碎桎梏,宛如破壳之蝶,绽出新生。从此,他便专心伏案写作。无论炎夏寒冬,即便窗外雷雨轰隆,雨水在窗上划开裂缝,抑或骄阳似火,烘烤世界,他不懂声色,笔下弦音,越来越旷世绝伦。

可命若琴弦,上帝将他塑造成了一个以生病为职业的人。1988年,突然的昏厥,是他即将开始透析自己最后的生命。每星期三次的血液透析,我不得不常与医院雪白的顶墙相望。可这最后11年,主人没有放弃,他相信太阳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散布烈烈朝晖之时,他只愿做从黑暗飘而转进明亮的身影。

晨曦,从东方洒下一片霞光,在河面摇荡。一颗露珠悄无声息地滴落,带着余香钻进草丛。一位轮椅上的老人默默关注着这富有生机的一切,尔后莞尔一笑,紧握双手,抿起嘴唇,闪着坚定的眼神,耳畔响起了清平湾的笑声……

他总说:“死是一件无须急着去做的事,一件怎么也不会错过的事,一个必然降临的节日。

而我,如今已转到了一位急需眼角膜小伙子的身上,为他带去光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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