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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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讨厌我的表姑。
但不巧的是,她就住在我家旁边,相隔不到百米远。她总爱扯着大嗓门讲话,而且一讲起来就喋喋不休,唾沫星子直喷我脸。没事的时候,她总会拉几个女人围聚着喝茶,讲到要紧的事情,她就低下头用手遮住嘴,眼珠子不时环顾四周,像是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似的,唠唠叨叨地不知在讲些什么。我厌恶她这副嘴脸。
那日,她靠在门栏上,又小声与别人说着些什么。她的表情郑重其事,好似发生了一件大事,时不时皱皱眉,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担忧。对方倒是不说话,只是略显敷衍地点头哼哼。忽然,表姑的目光转向了我,我心头一惊,脸涨得通红。她们在谈论我吗?许久,她收回了目光,继续与那人聊天,但依然时不时会瞟向我这里。我有些生气:想必又在说我家的坏话吧!我对表姑的厌恶又多加了几分,匆匆回了家。
自从那日以后,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多了一份异样,让我心慌。可表姑却依旧每天东扯西扯地与村里人谈笑,这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说了我的坏话居然还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更加反常的是,那几天表姑房间的灯每天都亮到很晚,不像是平日里从不熬夜的她。一定不是在干什么好事!我愤愤地想。
数日后再见到表姑,她突然好像憔悴了许多。她看见了我,兴奋地招手让我过去。我待在原地,恨恨地看着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自己走了过来,微笑着问我:“你爷爷最近是不是生病住院了啊?”“是,又怎么了?”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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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从身后变出一个精致的果篮,里面整齐地摆放着香蕉、葡萄等各色水果,果篮外沿点缀着一圈五彩的蝴蝶结。“那啥,你姑妈也没啥钱,就寻思着给你爷爷做了个水果篮。喏,你爷爷好点没?”说话间,她的另一只手一直摩挲着围裙,把围裙磨得都起了毛,我怔怔地看着她。原来,这些天她不是在议论我,而是跟村里人打听爷爷的病情;原来,她熬夜是为了做水果篮;原来,她表面上爱讲闲话,却是在关心着我们每一人。我慢慢地接过水果篮,表姑用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拍我的肩,我看到她眼睛里布满了细小的血丝,几缕白发乱糟糟地卷在一起。她爽朗地笑道:“傻丫头……愣着干嘛?快先拿回屋里去吧……”
我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抬头之间,表姑又已经与别人聚在一起聊天了。我想,她定是在向别人嘘寒问暖。
我的表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是我错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