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寻找爱
知道吗?远方有一只猫,在寻找爱…… 知道吗?远方有一只猫,在寻找爱……——题记
(一)
青稻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叼着一根儿泛黄的狗尾草。
她以这种不屑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人,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她今天又被母亲训了一通,至于原因,对于她这种行走于城市的孩子来说,无疑就是考试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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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这样子,以后怎么出人头地!”妈妈当时就是这样说着话,骂骂咧咧地把她拎出了门外,叫她写完了检讨再进门吃饭。
黄昏的日光并不刺眼,穿过青稻家旁边的棕榈树,日影斑斑驳驳地投在她单薄的背上。青稻反复地打量着自己不高不低的分数,皱起了好看的眉:“我觉得考得挺好的呀……”真的,一直保持这样的分数算不错了。以青稻这种并不聪明的孩子的角度来看,也算是有进步了。
可是妈妈不这样想,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是最出色的,最拔尖的,但总是事与愿违。就在她成为中学生的几年中,妈妈的头发就突然地白了许多。
就在青稻轻轻吐出这样一句抱怨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青稻低头,哆哆嗦嗦的眼神看到一只折耳猫,翘起的尾巴擦着自己的脚踝踱过去,嘴还说着:“现在的人要求这么高怎么会得到快乐呢?”
青稻本能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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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折耳猫没法捂住耳朵,它只是跳开了一步,说道:“天哪,人类怎么这么可怕!”青稻以一种僵硬地姿势坐在台阶上,不敢动弹。妈妈在一楼打开窗户:“青稻,检讨写完了吗?”青稻回头,颤抖地说:“还……没……” “那你继续写啊,嚷什么嚷?!”妈妈又“啪”地把窗户关了。
折耳猫小心翼翼地探过身子,嗅了嗅青稻的鞋带,确定了味道后,它才一跃,跳到青稻怀中,爪子点着青稻腿上摊着的准备写检讨的白纸:“这是什么?”
(二)
“检……检讨。”青稻持续着颤抖。
折耳猫斜了她一眼:“空白的检讨?”它把尾巴在白纸上一扫,出现了一纸满满的检讨书。青稻瞪大了眼睛,纸上是刚劲的字体,检讨书写的很深刻,她想起了语文老师说的:“句句含情,字字泣血”用在这儿,真是一点也不差。 折耳猫抬起头问她:“这样如何?”青稻点点头,说:“恩,就是字不像我的。”折耳猫尾巴一扫,纸上又出现了一纸检讨书,字体极度女生化。这下完美了,青稻想。
青稻收好了东西,走回了家。
妈妈看完了检讨,拍拍她的头:“恩,你还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嘛,以后努力,可不能让妈妈失望了啊。”青稻在心里偷偷地笑。
吃完晚饭,青稻回房写作业。她打开书包,发现刚才那只折尾猫,正以一种特别别扭的姿势睡在自己的书包里。青稻吓了一跳,然后拎起它,企图打醒它。“唔喂……我的,我的……”折尾猫还说着什么,青稻又叫了它一声。它终于醒来了。
“你从哪里来?”
“很远的地方。”
“你会魔法?”
“恩,我会。”
“那你肯定很厉害吧。”
“算是吧,可是……”
“什么?”
“我不快乐。我来这里,就是来寻找爱。”折耳猫说,“我们的族长说,爱是一种神奇的东西,那是我的梦想!你知道爱在哪里么?”
青稻摇摇头。折耳猫就说:“族长说,爱有易装术,很难找到,说不定就藏在这儿呢!”它的声音急切而充满希望,接着,折耳猫向青稻要一个名字。
“要名字做什么?”青稻问。“爱有名字,我也要有名字!”折耳猫说。青稻想起原来因为癌症离自己远去的她最喜欢的陶吉哥哥,就说:“那么,你就叫陶吉吧。”
(三)
青稻想起,陶吉第一次给自己变出来的检讨书,真的很像陶吉哥哥的笔迹。她想向陶吉再要一份,陶吉说:“不能再变出来了,因为就像爱一样,有一次,就不能重来。”
周末,青稻抱着陶吉出去散步。
“青稻,我什么时候能找到爱?”陶吉问。
“很快。”青稻说。
“青稻,你有爱吗?”陶吉再次问。
青稻却沉默了。到现在,她觉得,自己还不够爱别人,不够爱爸妈,不够爱陶吉,不够爱自己,行走于缄默中,青稻反复思索着。
她一直以为她很爱妈妈,可是争吵不断;她一直以为她很爱陶吉哥哥,可是他已经离开了;她一直以为她很爱自己,但是,却又觉得,心里缺少的那一块,好像就是爱,无论如何都回不来。青稻想着想着,竟哭了。“青稻,青稻,你怎么哭了?”陶吉有些着急,在她怀里有些不安分。
青稻摇摇头,企图甩掉泪水,却听到陶吉的声音:“青稻,你看你看!”青稻看到前面,是陶吉哥哥。
陶吉哥哥说:“青稻,你好么?”
陶吉哥哥说:“青稻,别哭了。”
陶吉哥哥说:“青稻,快乐一点,我们都很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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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稻冲过去,想抓住陶吉哥哥,那身影却一下子,飘散了。她愣在那里,陶吉在她怀里说:“青稻,爱是抓不住的。”青稻看看它,又看看前方空空的一片,说:“我只知道,时间抓不住。”
陶吉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想要擦去青稻脸上的泪水。
“青稻,只有时间懂爱。”
(四)
那天晚上,青稻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她站在陶吉哥哥的墓前,猫咪陶吉蹲坐在她旁边,她捧着白色的茉莉,没有说话。“青稻,我们都是爱你的。”猫咪陶吉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所有的人,都是爱你的。”陶吉又说了一句话。
青稻回头,惊异地看着陶吉。
“陶吉哥哥,是你吗?你变成了猫吗?!” 陶吉猫咪抬起头:“你看那道彩虹,多像微笑,青稻,你笑起来很可爱。”青稻抬头看天,的确,那道彩虹绚烂且张扬地悬挂于天空。
“这就是爱啊,”猫咪陶吉说,“青稻,说出来吧!”
青稻闭上眼,对着天空呼唤:“妈妈,我爱你!”
“陶吉哥哥,我爱你!”
在一瞬间,彩虹倾泻下无数灿烂的光,然后,陶吉猫咪踏上了那光,光载着陶吉,缓缓地升上天空。陶吉猫笑着:“青稻,我听见了。”
青稻跑过去,大声呼喊着:“陶吉!陶吉哥哥!不要走!”陶吉闭上眼睛,说:“就是这样,抓紧爱。”
光束离开了,洒下了一地的喜悦与温暖。
接着青稻醒来了,陶吉还在她怀里睡着。她很开心,脸却被泪濡湿了。
(五)
陶吉于几天后消失了。
青稻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亲爱的青稻:
谢谢你的照顾,我想,你找到爱了。
可是我的爱我还没有找到,或许它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呢。远方还有很多很多爱,青稻你知道吗?有个地方叫天堂,它很远很远,但是只要有爱,就能到达。
好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是我是陶吉,我会记得这个名字。
我要去寻找爱了,再见。爱你的陶吉
青稻看着信,很短的一封信。
她很想谢谢陶吉,她找到了爱,她勇于承认爱了。可是陶吉却不知去处。
青稻推开妈妈的房门,她以猫咪一样的姿势蜷缩在床上,平静地睡着,她的电脑上是没完成的工作报告。
她又轻轻合上门,发出细微的声响。
青稻冲出家门,她跑着,跑着,她想知道陶吉现在在哪里。
如果陶吉能看到,她想告诉它——
不用再寻找了,这信上,就是满满一纸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