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我的故乡
从故乡的院子被水泥盖上的那一刻起,我的故乡就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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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院子本是一块儿土地,中间种着一棵柿子树,每年秋天我都会回去摘柿子。有的柿子太高,够不到,便搬个马扎坐在树下等着它掉。树的影子从院子的一角移到了另一角,突然“啪嗒”一声,松软的泥土稳稳地接下一颗火红的柿子。我赶紧跑上前去,生怕有哪只麻雀飞过来和我抢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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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北房的地方是一口井,年龄比我大得多,旁边是一口大水缸,夏天那里面的水永远是冰凉冰凉的。换成了水泥地后,井被填上了,大水缸被搁在了一边,落上了灰。老柿树在水泥地上,看上去孤零零的,像被人插到了地里。我再没喝过那样冰凉的井水,再没等到过掉下的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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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站在水泥地上吃着烂柿子,吃得倒开心。
小学学过一篇捏泥人的文章,那年回了老家,就用院子里的土捏泥人。当时下着雨,我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在土里搅合。那天雨下得大,泥都太软了,记得到最后也没捏成个什么,手上倒是沾满了泥。我站在房檐下,让上面流下的一滴一滴的雨水冲着我的手,手上的泥一点一点的下去,落到了土地上。我捏的那个不成形的泥人也被雨水重新混在了土地里,渐渐地看不到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泥点飞溅,他们伴着雨声跳起了舞。
土地也是我的菜园,我在这里种过花生、种玉米,给他们浇水施肥,给他们做个稻草人插在地上。只不过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它们发芽,就回去上学了,它们应该在水泥地下的黑暗中静静地长着吧。
我多想留住我的土地,留住我的故乡,想敲开那一层厚厚的水泥,可只有一声又一声硬邦邦的回响,撞着院子的四壁。